然后内侍就开口了。
原是阿父只为李逢欢添置了两个女官,现今名分都没有。还有一个淑仪,是丞相千辛万苦才塞进来的。
本宫啊,不由得深感宫中无人争宠,颇是人烟寂寥。
李逢欢那边可就了不得了。
他联合兵部尚书和左右丞相,先是逼我阿父交出了京中的兵权。
在我阿父的据理力争下,十万大军的调令最后落在了阿父的侄子手上。
乍一听还是我楚家人获利,可我阿父的侄子似乎不与我阿父一条船。
人家是长公主的夫婿,且自古以来驸马无权。等于这权间接捏在长公主手里了。
可长公主这个人,心思不定,怕不是皇帝这边的,谁知道呢?
而塞北那边还有五十万人马,全由我阿父的麾下之臣看顾。
李逢欢自然也打了这边的算盘,却让人捉摸不透。他提议让裴远行出任骠骑将军,接管二十万大军。
提及裴远行,我定是放了一万个心。他做将军,定是无人能出其右。
他曾说,他一生的胸怀抱负,不过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哪怕血染大漠,亦死而无憾。
他的忠义之情,一度让我迷恋。
可裴远行是我阿父的门生,谁不知道?李逢欢又未与裴远行有旧交。算来算去,还不是楚家获利?
一时间,我还真有些看不懂李逢欢的做法。
回门日,我特地叫上了李逢欢,想看看阿父又该如何对待这位贵婿。
总不能还把人家当傻子糊弄吧。
李逢欢走在我后面。
我巧笑嫣然,伸手将他拽到了前面,他才不情愿地揽住了我的臂弯。
“若我阿父要杀你,我定会拼死护你的。”
我递了个眼色给李逢欢。
宽慰他嘛,善意的谎言。脸不红心不跳。
但阿父属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府门一开,先迎接我的不是阿父,倒是几个嬷嬷。
我几乎是被她们围起来,挨个把脉。李逢欢从没碰过我,能把出喜脉才怪了。
阿父一脸假慈祥:“清儿得早日生个皇孙才好。”
李逢欢杵在一边,他知道,这是在对他示威。
若他有了子嗣,估计离被废也就不远了。
“贤婿啊,不要山鸡变了凤凰,还想着过河拆桥。”
阿父的脸上喜怒难辩。
一把软剑自身后抽出,堪堪抵在李逢欢的脖子上,道:
“初次见你,可瞧不出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咱们也算一家人了,还靠贤婿多多帮衬才是。”
李逢欢持续装傻充愣,明白这只是在吓唬他。
只得伸出两指缓缓挪开剑锋,笑言:
“阿父年纪大了,不宜过多操劳。分给小辈们做是应该的。”
宴席当然不欢而散。
马车上,周遭气压极低。李逢欢的眸子晕上一层阴霾,藏不住的要刀人的心思。
我阿父不是忠义之臣,我夫君也不是软弱之辈。偏我夹在中间难做,里外不是人。
就像我以前所做的努力,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