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柠,羽柠,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呀!”
洁白的病房中,一道沙哑的哭喊声回荡,华发的女人无助地趴在病床旁边,脸上是令人心中一片酸涩的迷茫跟绝望。
病床上,一个女孩静悄悄的躺着,脸上的氧气管已经被医护人员取下来了,露出了一张苍白瘦弱的面颊。
因为病弱,女孩一张脸只有成年男子一个巴掌的大小,纤细的睫毛下是一双轮廓十分漂亮的眼睛。认识女孩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双多么令人惊叹的眼睛,但现在却……
“夏妈妈,您节哀,羽柠不会希望见到您现在这个样子的。”
作为一个见证了太多生命逝去的医生,温席本以为自己已经能以平静的心态面对每一个病患了,但是作为夏羽柠的主治医师,温席还是觉得十分的惋惜,没有救回她。
最后一场手术开始前的半个小时,手术台上,正在思索怎样才能更完美的完成这场自己从医生涯中最难的手术时,一双苍白的手拽了拽他手术服的一角。
温席低头,就跟夏羽柠那双清澈的双眼对上了。带着防尘帽的女孩平躺在手术台上,明晃晃的灯光照射在女孩脸上,将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照射出了一股透明的感觉,仿佛一眨眼,这个女孩就会消失不见。
回过神的温席为自己突然的感觉感到一阵好笑,隐隐压下心中不知为何升起的一丝不安,抬手轻轻跟女孩对了对食指。
“羽柠,怎么了?”对着女孩,温席无意识的放轻了自己的语调,十分自然的垂下了头,等待着女孩的回复。
夏羽柠看到温席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道细碎的光,最后化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温医生,如果这次我没有醒过来,就帮忙给妈妈带一句话吧,好吗?”
回忆起之前的场景,温席嘴角勾起一抹哭笑,当时那个孩子是不是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撑不过这次手术了,所以才会提前央求他带话呢?
一两步上前,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扶了起来,递上纸巾。等待女人渐渐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带给了她女孩生前最后未能亲自诉说的话。
“羽柠,你要我给你妈妈带什么话呀!相信我,这次是最后一次手术了,我们撑过去就好了,那之后有多少话想跟你妈妈说都来得及。”温席安慰着病弱的少女,轻声细语。
对于他的安慰,女孩只是扬了扬头,清澈如夜空的双眸里隐隐流露出了丝丝哀伤与央求,让温席还想继续安慰的话噎住了。
“温医生,如果明天我没醒,就跟我妈妈说一声,她的小羽毛只是睡着了,回到了她该回去的地方而已,不要悲伤,作为她的女儿,小羽毛这一生很幸福,所以也希望妈妈你能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跟自己和解吧,小羽毛从开都没有怨过她。”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温席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孩,静悄悄走出了病房。
听完女儿最后的遗言,夏瑜崩溃大哭,扑倒在病床前,握着女儿那双再使劲也再暖不起来的手,心里一片冰凉。
女儿没有怨她,到死还在想着让自己放下心中执念,但她怎么能原谅自己呢,她那么乖的一个孩子,因为她的不甘心,死在了本该是最美好的年华,她怎么能原谅自己啊,她,有罪,无可救赎啊!
“羽柠,妈妈不能原谅自己啊,也原谅不了那个男人,都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啊,我的小羽毛,你回来好不好,妈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呀!”
丧女之痛加上心中的自责与内疚,让夏瑜的脸上爬满了沉甸甸的绝望,本是保养极好的一个女人此刻哭的毫无形象,却也只能徒留伤悲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