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屁孩,好生奇怪,我与你有何要私下商谈的事情?”张怀远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还是跟着她走到了一旁。
无缘无故就成了小屁孩的宁子窈觉得满头黑线,上一世只觉得张怀远将军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怎么这一世无端变化如此之多。
到了一旁,宁子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瞒张将军,此次我来此地便是来找你的。”
“将军,谁是张将军,我可不认识什么将军。”张怀远连忙摆手,还摆了摆头,他将装傻充愣演得活灵活现。
宁子窈叹了口气,掏出令牌,张怀远一见令牌便也变了脸色,“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说。”
然后他便急匆匆地关了茶棚,拉着宁子窈和宁子窈的随从停云,以及刚刚在店里和他说话的人,到了他自己的家里,是一个和明德村差不多的村子,但条件却没有阿芸家好。
招呼他们坐了下来,停云依旧站在宁子窈的身后,开始的那人也侯在了张怀远的身后。
张怀远开口,“你这小姑娘胆子有点大,说吧,令牌是怎么得来的。”如今他直接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也直接点出宁子窈是女扮男装。
“张怀远将军,久仰久仰,小女子姓宁,这块令牌乃是家父所赠。”宁子窈抱了抱拳,对着张怀远说道。
“能得将军如此重要的令牌相赠,想必小姐便是宁大小姐,安宁郡主。”张怀远虽然立刻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但是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将军要叫一个小姑娘来找他。
“张将军慧眼啊,小女子佩服。”管他三七二十一,不管马儿走不走,马屁拍着走。
张怀远听着她这般浮夸的话语,一张脸纠结着有些奇怪:“说吧,小姐来此处找我,可是将军又有什么指示。”
宁子窈一瞬间便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又字,仿佛父亲还会经常给他们指示一样,想到这里,宁子窈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张将军,这块令牌是父亲给我的,他说可以号令他所有的部下。此次我来便是想问问,张将军如今手下,有多少人。”
张怀远听闻这话,明显一惊,他问道:“小姐确定是将军让你如此问的?”
宁子窈知道他说这话便是已然猜到了什么,于是她思考了片刻说道:“父亲只告诉了我前半句话,后面半句是我自己想问的。不知将军可知道居安思危何意?”
张怀远沉默了半晌,“小姐坦诚,我想问小姐一句,小姐意欲何为?”
宁子窈盯着他,目光炯炯,一字一句地答道:“其一是为护家,以免来日为人鱼肉;其二乃护民,护这百姓不被外族所扰。”
张怀远听完她说的话,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好半响才听他笑道:“小姐与将军不同,不是个愚忠之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怀远是在说,父亲是个愚忠之人吗?正当她这么想着之时,张怀远已经跪地抱拳,“张怀远,愿唯小姐马首是瞻。”
“这……这么草率的吗?张将军,算起来您都算是我的长辈,我受不得您如此大礼。”宁子窈觉得有些头大,她不知道张怀远是一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小姐可知,我为何如今不能跟着将军上战场了?”张怀远突然问了她这个问题,也不等她回答,“当年我们几个跟着将军北伐的时候,偶与将军促膝长谈,谈到何为功高盖主,若君要臣死,又当如何。”
宁子窈听到他说起以前的事情,确实是有了一丝兴趣,“父亲定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姐真真是个妙人,拿壶酒来,呃,”他看了看宁子窈,“算了,小九,上壶茶。”那叫作小九的少年一溜烟地便跑了出去。
“将军当时所说,一字不差。但是我不这么想啊,昔有陈胜吴广问王侯将相令有种乎,我老张打仗是为父母为儿女为亲人,为百姓,独独不是为那皇权。”张怀远看着她,“所以,君疑臣,则臣撂挑子不干了。”
“张将军真真乃性情中人也!”宁子窈毫不吝啬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此时小九也已经带着茶壶进来了,给宁子窈和张怀远各自倒了一杯茶。
张怀远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可你父亲不同意我的看法啊,还说我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宁子窈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您这样的想法,不就是变着法子说的要造反吗。
“但是我当时喝了点酒啊,头脑有点发热,便说了句便是反了又如何。”张怀远此时有些讪讪的,“后来我便被发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种田开茶棚了。”
“所以,父亲的旧部,其实就张将军一人?”宁子窈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现在终于开始怀疑,这张怀远根本就没有人手。
张怀远看她一眼,倒也不是:“还有三人,与我看法相同,便一起被发配了,他们今日进山里去做事了。”
四个人,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她的十万大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