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被押进了房间里,按住跪在地上。
十几个太监鱼贯而入,翻箱倒柜,迎春眼睁睁看着自己值钱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而导致她如此下场的那个人,竟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但见周婧淡定地倚靠在窗前,月光给她的脸淬上了一层冰,那双冷如深潭的眸子,扫视着这房子里的一切,就连灰尘也无法从她眸子里遁形。
周婧蹲下来,摸了摸那些值钱的玩意儿,簪子,珠宝,古玩等等,仍是不满足,抬起头来,冷声问:“迎春,别的东西呢?”
迎春心跳如鼓擂,为什么周婧不问罗祥的事,反倒问起这些?
她冷哼一声:“宁小主子,没别的了。”
她咬着下唇,心里下了决心,就算是死,也决计不会把别的东西交到小畜生手里!
周婧脸上没有显出多大的变化,她早就知道,迎春是有一丝儿骨气在的,这就是她等到今日才拿她的原因。
“你不说是吧?”周婧在迎春身边踱步,迎春的呼吸都快要凝滞了,却还是死咬着牙,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咱们做个交易吧。”
周婧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迎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
“宁小主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周婧轻笑一声:“不开玩笑。我知道你手上是有几个子儿,你就是死也不愿意交到我的手里。正好我现缺钱,这就给你个机会,把你手上的东西都给我,我给你一条生路,今儿的事不会传出去,罗祥我自有办法解决。我还会把你放出宫去,连同你的那个姘头一起。”
“真的?”迎春被周婧的条件吸引住了,一时间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惶恐道,“不……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不会放过我的……!”
周婧捏了捏手指,懒洋洋道:“我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不信,便安心赴死。”
言毕,迎春感觉到,按住自己的太监手上更加用力,甚至有一只手从肩膀移动到了脖颈上,捏着她的脖子。
周婧笑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选,你好好考虑。”
迎春转动着眼珠子,如今真有在阎王爷底下求生的感觉,她应该感到幸运,阎王爷竟然给了她机会。
周婧的笑不达眼底,目光在迎春身上游移,看着她的满身肥膘,舔了舔嘴唇。
虽然出身将门,她却对钱财之事甚为看重,囊中饱满,要做什么事也容易,迎春算是被她抓住了,不“趁火打劫”一番,怎么对得上她“活阎王”的称号?
“说吧,”周婧用手扇了扇烛火,漆黑的眸子映着火光,“你是要求生,还是求死?”
“求生。”迎春抬起头,抽着鼻子,嘴里速速道,“我在宫外还有一个钱庄,在正明坊,叫明氏钱庄,你拿着这半枚玉佩,和这一封信去找管事的,后面自然会有人与你交接。”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半枚玉佩和书信,递交到周婧手上。
“过年处理宫中活计,确实需要不少银两打点。”迎春冷笑,“宁小主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还洞察人心……小小年纪,了不得!”她沉吟片刻,一个异样的猜想浮上心头。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是个鱼死网破的倔性子……是不是你故意让罗祥与我起了争执,促成这一切?”
周婧捏着玉佩和书信,眼睛笑成了月牙:“病了一场,脑子也活泛多了……迎春,这可有你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你那日换了送给我的饭食,还没有我今天呢!”
迎春大惊失色:“你知道……?”
原来,淑华查到,原身萧徽宁病倒那日,迎春把从膳房拿给萧徽宁的饭食,换成了紫叶稀粥,还与画情串了一气儿。
原因无他,只是迎春听闻萧徽宁对紫叶过敏,闲着无聊,想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便与画情弄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