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那是什么?一只蝙蝠……还是半只蝙蝠?”
转身看向身后的李如石,孔雀很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告诉他,他刚才没有看错。
然而李如石却是连连摇头,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管刚才飞过他们头顶的是什么玩意,那东西都是惊世骇俗的,因为刚才那个生物只有一只翅膀。
就凭着那一只单翅,它却能飞得如此之疾,而且还能在空中急停,将把那包裹准确投到第2座桥的桥头。
看着前方的那个包裹,再看看依旧停在西北方的那个小小身影,孔雀却不再急着过去了。
慢慢转过身,孔雀看向了东北边的那座桥。
也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边也应该会有一些动静才对。
在入夜之后,阿卡姆小镇上就更加冷清。街上虽有路灯,但却绝无行人,因此整个镇都寂静得可怕。
也是因为如此,当有什么东西分开密斯卡托尼克河的水面,探出那颗畸形的头颅时,那分水声就相当清晰。
对于这边两个人类的凝视,河中那黑黢黢的东西却不闪不避。
稍稍靠近河岸后,它就冲着孔雀张开大嘴。
“哇!”
随着一声应该是干呕的声音,一个什么东西就被吐到了岸上,位置恰好就在东北方的那座桥头。
做完这件事后,还未完全展露真身的东西向水中一沉,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趣……李兄,走,我们去看看。”
依次看过那三座小桥,孔雀却是首先走向有水怪出现的西北方,而李如石则是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
在看到水怪吐到岸上的东西后,李如石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孔雀则是面无表情。
不管刚才从河里爬出来的是什么生物,被它吐出来的东西都不可能有什么好味。
那股酸臭味已经逼得李如石连连揉搓自己的鼻子,可是孔雀却蹲下身,凑近了细细看了很久。
终于看完后,孔雀和李如石来到正北方的那座桥前。
弯腰捡起被那单翅蝙蝠送来的小纸箱,孔雀三把两把扯掉上面的胶带,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又默默地看了数十秒后,他将那东西放进口袋,然后转头看向西北方的那座桥。
之前那里一直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可现在那个小人儿却不见了,想着那里仅有一只小书包。
走过去捡起那只书包,孔雀轻轻拍打着上面的灰尘。下个瞬间他就突然一脚,狠狠踹在身边那棵行道树上。
那棵树也是直径超过10厘米的中等苗木,孔雀这一脚竟然生生将其踹断了。
看着这一幕,李如石的眼角就情不自禁地抽了起来。
“李兄,河里的怪物送来了一双鞋,天上的蝙蝠则是丢下来一把刀,而那个最先出现的鬼玩意留下了这个书包。
这些都是琥珀身上的东西,看来那些人是在逼我做个选择题呀。”
“孔雀,你能确定这些都是琥珀的吗?”
“那是当然。这个书包是琥珀从夜之城里带出来的,这双鞋是竹村在梅耶堡买的,这把刀是我亲自磨的。
绑架琥珀的人花了那么多心思,把我引到了这里。
我原本以为接下来无非就是轰轰烈烈打一场,活着的通吃,死了的就输个干干净净。
可是我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3选1呀。”
“孔雀,这也许是好事,这说明那些绑架者内部并不团结。”
“也许吧,所以他们把选择权留给了我。”
“那你打算怎么选?”
“怎么选?我为什么要选?
我当然是都不选。因为我不管选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必将走入那些杂种布下的陷阱。”
“那你就不选,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李兄,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那些可都是杂种啊。
如果我不做任何选择,那我想接下来他们就会给我送手指和耳朵。
所以我说不选,其实也只是一句气话,我不得不选。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还有容忍一个晚上的耐心,至少今晚那些东西还不会着急。”
“孔雀,我的人随时都能配合你行动。”
“我知道,这次正是麻烦你们了。
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我还没有。
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慌,我得想办法重新找回勇气才行。”
“孔雀,你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遇到这种状况,你感到恐惧,这是正常的,这不丢人。我也不瞒你,此刻我心中也是完全没有底。
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就尽管吩咐吧。”
“想要壮胆,当然是喝酒了,不过却不是你我二人喝。
陪我去见个人吧,我心中有些问题,想要问那个人。等我问清楚了,也许就不会只想着如何逃出阿卡姆。”
一边这样轻声讪笑着,孔雀和李如石回了他们的房间。
将之前在维斯特酒馆买的那瓶伏特加放入口袋后,他又到处寻找酒杯。
老马旅馆的客房里只有几只纸杯吗,这让孔雀很不满意。于是他去找老板,讨要了一大块冰。
“走吧,李兄,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做翻译。”
当孔雀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已经重回阿卡姆的街上。
此时的孔雀兴致又高了起来,就像是要急着去赴老友的宴请,而李如石却更加沉默。
顺着脚下的石径,孔雀把李如石带到一个窝棚前。
阿卡姆镇上的房屋老旧破败,但大致总有个房屋的样子,这个窝棚却是比那些尖顶棚子更为凄惨。
它就是用几块彩钢板围起来的一个小小四方块,几块长短不齐的木板再加上破烂的塑料布,就是这个窝棚的顶。
在夜风的吹拂下,那些塑料布哗哗乱响。由此也能知道,这个比移动公厕还要粗陋的盒子究竟能挡多少风雨。
这样的窝棚自然就没有正经的门,所以孔雀面前的只是一块装着铰链的木板。
虽说如此,孔雀却是郑重其事地举手,在那块木板上轻扣几下。
“叩叩!叩叩!”
一连敲了十几下,里面这才有了回音。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听着那明显带有舌音的古怪英语,孔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
这道不是门的门明明只要一推就能开,但他却还是很有耐心地敲个不停。
只要里面的主人不出来应门,他就准备一直敲下去。
又连续叩了二三十下后,那片破木板终于被拉开,然后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
一个人若是常年不洗澡不换衣服,身上又有伤,而那些伤口还已经溃烂,他的住所里就会充斥着这种味道。
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气味,以李如石的涵养,他都不禁转过脑袋,稍稍避开一些,可是孔雀脸上的笑容却比之前还要灿烂。
“达瓦里希,哈拉秀!”
一边用自己唯一知道的两个俄语单词和老头打招呼,孔雀一边向那老头挥手。
这老人就是此前在维斯特酒馆被人胖揍的那个,孔雀见到他最后进了这个窝棚,所以现在才会很容易就找到这里。
“你有病吗?你想干什么!”
没有理睬孔雀的问候,那老人却是瞪着眼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没病,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看着这个被女酒保称为小偷,骗子和无赖的老头,孔雀笑得很开心。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就掏出那瓶伏特加晃了晃。
在买这瓶酒时,孔雀特意要了这里最贵的那瓶。
这瓶伏特加的生产日期虽然仍然是在三战后,但这却是相当难得的酿造酒,绝非用工业酒精调配的烂货。
才看到那瓶伏特加,老人原本昏暗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
“你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