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靓溪在房内用完早膳,正用眉笔仿照画样上的女子描化,她细指捻起一方面纱戴上,对着刚进屋的素心问“我如此打扮,与画中女子像几分”
素心低眉顺眼上前几步,只敢粗粗瞥了眼画上的女子,忙道“姑娘与画上的女子像极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靓溪面上露出了得意,在铜镜前仔仔细细又欣赏了番,又觉不满足,自语道“这副眉眼的确堪称绝色,只是我若仿了这模样,便少不得要除了正主,方显得我才是这世间独一无二。”
素心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偷眼去看画上主子口中的正主,这才看出些二者的不同
画上女子虽戴着面纱,只露出了柔婉纯媚的眉眼,只是那天生的尊贵气度遮也遮不住,衬得这眉、这眼、这神态竟比仙子下凡还要美上几分。
而她家姑娘则只描画出了那双眼的美,却远未达到眼底,举手投足间就少了点仙气儿。
倏然,一只茶盏砸在了她的脑袋,热烫的茶水洒了素心满头,赵靓溪冷了眉眼,愠怒道“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素心不敢去擦脸上淋淋漓漓的茶水,将头磕在地板上咚咚响“奴婢知错,奴婢一时糊涂未听清姑娘的话,请姑娘责罚”
赵靓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方道“我问你,隔壁房可有动静”
“有,有的,奴婢方才进屋就想禀报姑娘,厉朝太子已于一盏茶前离开客栈,旭国公主则仍留在房中。”
“好极”赵靓溪蓦地起身,将案上的帷帽戴上,冷笑道,“既然老天都给我机会,我便少不得要出手了”
这一次夺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朱裴策用过早膳就离开了客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林晞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客房中,心底总生出些不安。
她将房中的话本子翻了好几遍,终于觉出了腻,遂将话本往架子上一扔,起身靠坐在窗前看外头纷扬的雪花。
就这么静静坐了许久,楼下忽然有了不小的动静,好像是聚集了许多官兵,将客栈团得水泄不通。
她疑惑地探身去看,却终究瞧得不甚清楚。
客栈楼下
官兵队伍中,为首的一人拿出幅画像,朝闻声赶来的掌柜一推,厉声道“有人举报,你们客栈中窝藏女贼,若不交人,我们大人就砸了这家客栈”
在这样的小镇上,各大皇庭机构的手都伸不到这儿,在百姓心中,衙门就是当地顶天的高官。
见到官兵如此凶神恶煞,掌柜一下子被吓蒙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将那画像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为难地解释“大大人,这画上的女子,小的当真是没见过啊”
哪只官兵非但没发怒,反而笑了起来“这女贼狡猾得很,正是密探来报,女贼用了易容术藏身在此,而且”
官兵突然指向二楼最好的上房“女贼就藏在这间匆霖居”
“不,不可能啊”掌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位神仙般美艳绝色的女子,竟是被官兵抓捕多日的女贼
更何况,那位姑娘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跟着位同样贵气逼人的男子呢
哪个女贼身边会跟着个神仙般的男人
掌柜想替客人的分辨几句,官兵便不耐烦地撇开脸,用剑把将他推到一边,抬脚就往里走“是或不是,抓了进衙门审一审不就行了”
随着领头官兵的动作,他身后凶神恶煞的两列士兵亦大步跨入,脚步“咚咚”踩得台阶乱响,很快就到了二楼匆霖居的门口。
掌柜一颗心吊在心口七上八下,耳边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句“是或不是,抓了进衙门审一审不就行了”。
在此地经营多年,他早就听过衙门刑法的残酷。
一个好好的人,只进了衙门一天,出来时伤痕累累,全身上下被打得没一块好肉。
那些供词,十之有九是严刑拷打下屈打成招写下来的。
思及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匆霖居里的姑娘细皮嫩肉的,怕是连第一关刑法都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