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月色渐深,有风吹来的时候院中枝头微微摇摆,水里的锦鲤游来游去,水榭上的红纱帘轻晃,灯火阑珊。
也不知他是坐了多久,心中也想了多少,有过去的,将来的,占据了他的思绪,待是回过神来,便见院中的一个婆子走了过来。
“公子,夜深了,去歇着了。”
容辞喜清静,院子里只有一个守门的婆子和两个帮忙扫洗烧水的仆妇伺候着,这婆子便是守门的那个,姓冬,府上的人都叫她冬婆子,她平日里闲着就守门,还有就是管一管这春庭苑里的事情。
容辞抬眼,望向空中明月,皎洁霜华洒落天地,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却又触碰不着,只是徒劳。
夜静静,风凉凉。
他叹了口气:“明日也不知道天冷不冷。”九月深秋天儿已经凉了,自从进了十月,更是一天比一天冷,也不知道月底会不会下雪。
若非是九月重阳祭不好办亲事,这亲事还是在九月办的好。
冬婆子笑道:“冷可能是有些的,不过也冷不到哪去,公子还是勿要担心。”
容辞点了点头。
冬婆子又道:“公子要成亲了,夫人也放心了,虽然也有人道,只需是过得开心高兴,独自一人也无妨,但她老人家总是担心公子将来一个人过。”
一个人不知冷暖,无人关怀,那是有多孤寂。
“那些情情爱爱的,婆子我也不懂,但也觉得夫妻年轻时相携一路,到老了有个伴,再有一两个儿女孙辈承欢膝下,这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世人不是也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能做夫妻的,也不知是修了多少世才能有的缘分,婆子我也多嘴一句,能得的姻缘,就该好好珍惜,别是像三公子与三少夫人那般,亏了这姻缘福分。”
容国公府的下人,护卫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而像是冬婆子这般年岁的妇人,则是当年战乱时无家可归又家世清白之人。
容国公府收留了她们,免她们于世间颠沛流离挨饿受冻,她们心中感激,也将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一样,容寻明氏容亭容辞这一辈人,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故而忍不住越矩多说了几句。
“有些夫妻,在成亲之前都没见过几次面,可是照样能把日子过好了,有些未成亲之前,说是两心相许,郎情妾意,可成了亲了,因为生活的鸡毛蒜皮,是是非非,也可能是成为一对怨偶。”
“可见夫妻之间,有了感情还是不够的,还是要一同努力经营,这才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容辞听冬婆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也不觉得吵,安安静静地听着,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回了洗浴室,洗漱完了便去东厢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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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珠与季丹姝今夜便留在春雪苑陪着谢宜笑,说些姐妹之间的私话。
谢宜笑还以为今夜是定不下心来睡觉了,结果实在是高看自己,忙了一整天了,也实在是累,三人也就是聊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夜安静而过,院中的夜风凉凉。
当天色刚刚有一点点亮色,谢家便有了动静,不多时,春雪苑便有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