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谁家都一样,得罪了夫人,她要是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真的与你计较起来,那是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容辞微顿,侧头问长兄:“你是从何处得知我与我夫人吵架了?” 难不成这事情还能传开了不成? 想到夫妻吵架都能传得帝城满城风雨议论一番,容辞颇有些头大,要是如此,指不定更多人想要给他纳妾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毛病,这娶一个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去伺候,这多几个日子还能消停吗? 不管是因为他只钟意夫人一人,还是为了日子清静些,那是坚决不能有别人的。 容寻见他蹙眉,似乎是很愁苦的样子,笑道:“你嫂子说的,应是母亲同她说的。” 容辞一听这话,也松了口气,想来只有自家人知晓:“我们和好了。” “真的假的?”容寻微讶,有些不信,“难道你将人家哄好了?”他这嘴笨的弟弟真有那么能? 容辞瞥了他一眼,慢慢道:“我夫人温柔大度,哪里会与我一般计较?” 容寻:“?!” 就算是你想给你夫人面上贴金,也不至于是这般昧着良心说话吧? 谁家夫人会在你惹了她之后会宽怀大度一点都不计较的?真要那样,这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真的和好了?”也不是他多管闲事,只是他这弟弟念经念傻了,不通这凡人的七情六欲,惹了媳妇生气都不知道哄的,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 要知道这夫妻之间,并不是只有感情就万事大吉了,这生活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是理不清,感情再好,那也是枉然。 容辞微顿,握着茶盏看他:“难不成我还能为了面子骗你?” 容寻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然后又以自己的经验之谈劝容辞大度一些。 “女子心思细腻,就是容易想得多,觉得你这不好那也不行,这时你就要闭上耳朵,当作是没听见,你真的要与她论一论,那她不知道有多少话在等着你呢!” 这话倒是真的,容辞点头,就算是他在外头能与人诡辩,但是回到家中也说不过夫人,你一开口,都不知道有多少话在等着你,更重要的是那些话听着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容寻见他点头,仿佛是遇见了知己,他们在外头多厉害啊,这回到家里,还是夫人最大。 这憋屈的人总算不止他一个了。 真的是难兄难弟。 “你们兄弟两个凑在一起悄悄说什么呢?”曹世子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大力地拍了两下容寻的肩膀。 容寻正了正脸色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日后克己复礼,律己慎行,勿要坏了外祖父他老人家的英明。” 曹世子哈哈大笑:“确实是应该,老定王可是一代英豪,可不能相负。” 容辞应道:“辞自是不敢。” 曹世子在一旁坐下,又给两位添了酒:“来,二位饮一杯。” 兄弟二人自然是奉陪,饮完了酒,曹世子便低声问:“关于怀南王府那边,二位可知晓什么?” 曹世子问这话,便是想从容家兄弟这里打听陛下将会如此处置怀南王,虽然怀南王的行径实在是令人震怒,但怀南王身上还留着曹家人的血,也是昭明太子唯一的后嗣。 曹家就算是看在圣惠皇后和昭明太子的面上,也是不希望怀南王死的。 容寻笑道:“曹世子说笑了,我们能知晓什么,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能活着,至于这将来如何,便不好说了。” 曹世子点点头:“能活着就行,旁的不好强求。”到底是他野心太大,妄想夺位,如今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容寻道:“陛下仁慈贤明,如今也是太平盛世,若是可以,定然也不会妄造杀孽。” 陛下是仁德之君。 曹世子略一想,稍稍放心一些。 容寻有对他道:“世间之事,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若是此番他过不去,也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若是过去了,也是他先辈曾种下的善因,如论如何,曹国公府上下也不必为此介怀,这些话我也同样送给了我父亲母亲。” 曹世子闻言一笑:“确实。” 夜深人静,客人散去,有喝醉了的便让人送到客苑去,安排小厮伺候着,容辞亲自送容寻出门,二人走在砖石路上,天上的明月洒落清辉,耳边偶尔传来一些鸟鸣声。 “以前你还在家中,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发现你也大了,日后也能撑起自己的天,外祖父的爵位也不是什么好继承的,若是你做的好,是你应该的,若是做得不好,便是你的过错你的罪过。” “大哥这些话有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爵位是真真切切到了我手里的,若是我担不起,确实是我的过错,当年为了此事,我也想了许久了。” “哦,你想了什么?”他也不知这个弟弟到底是想了什么突然开窍妥协了? “在想到底是身在俗世之外得一世清静逍遥?还是入世尘看这一世芳华?” “或许我不要这爵位,我与夫人也能一世逍遥自在,可我总觉得,既然已经入世,那便做一些对世间有利的事情,比如是继承先人之志,继续守护这天下。” “我虽然不及他们能平定天下,却也能以我之能安世尘,在有生之年护天下安定。” 既有此志向,那便要有权势有实力,而且他也不想自家那位娇脾气的夫人对旁人低头,故而才同意了下来。 容寻搓了搓手,叹了口气看向天上的明月:“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很好的,我们这些新一辈人要做的,便是守护这个家国,让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继续长久地延续下去。” “可是啊,也有不少人,早就忘了先辈的初衷,早已忘了自己该为了这个天下做什么,他们贪婪地想要更多的权势与富贵,还有的,甚至在翻身之后,开始欺压剥削底层的百姓。” 先辈们厌恶那些欺压百姓官僚,故而揭竿而起为己为天下,可笑的是他们的后代子孙,也变成了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