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打着哈欠,喝了一大碗浓茶,还是驱不散困意。这会儿正需要有点儿事情做,不然真的要直接睡过去了。
白宋没兴趣教这烦人的小子,可见一边的虞季听说话素描之后,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
很明显,这好看兄弟都对素描感兴趣。
既然是虞姬姑娘有兴趣,白宋很乐意展示展示自己的才华。
当然,此时此刻两人都不知道白宋在考场上画的东西叫素描。
白宋拿着笔,摊开纸,开始了自己的素描教学课。
这一讲,从阳光正浓一直讲到了日落西山。
白宋讲了什么是透视、什么是近大远小,什么是虚实、什么是对比,什么是参照物,什么是阴影,什么是反光,什么是水平线……
这是一套基于西方绘画的理论知识,充分弥补了当下绘画理论的空白,又跟某些水墨技法有着呼应关系。
听得这对兄妹是云里雾里,却又感觉深奥玄妙。
在一大堆理论知识之后,虞季已经被劝退,那素描虽然奇妙,但要抛弃以往的绘画经验而专攻一道,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虞青青则很有兴致,拿着碳笔跃跃欲试。
因为在她的心里那张自己的画像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画,她要努力学会,有朝一日也给白公子画一张。
白宋让伙计拿了个鸡蛋出来,摆在虞青青面前。
“你不是要学素描吗?就先从画鸡蛋开始吧。”
虞青青一皱眉:“画鸡蛋?人家想画的是人。”
“要是一个鸡蛋都画不好,还谈画人?”
虞青青拧着眉头,有些不满意,但因是初学,只能听白宋的。
白宋心里想着,伟大的画家达芬奇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鸡蛋就能敷衍这小山雀一两年,希望他能真正静下心来,以后就不会来打扰自己接近虞姬姑娘了。
楼上听曲的两个女人下来。
晴儿似乎很满意,对中秋灯会的节目有了信心。
之后便是看着日出日落数着天等中秋。
白宋的长安生活逐渐趋于平常,每日往返于钱庄和家里,跟晴儿一起筹划钱庄的装饰布置,打听别家在灯会上准备了什么节目。
出太阳时,就跟桑桑院中沐浴阳光。
下雨了,带上白蜂在屋檐下一起数水坑。
古代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在白宋闲得有些发闷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个小亭里的公主,和带着她浓郁体香的裙摆。
但在那之后,小太监就再没有找过他,倒让白宋偶有念想。
白宋抽空给香儿写了书信,询问家中种种,又写了几首现代的肉麻情诗,估计那妮子看了会脸红。
白宋还想了要不要去找舒望,有觉得这会儿不是时候,既然已经拜入虞世南门下,成了虞世南的入室弟子,不久便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这么多时间都等得,到了这会儿,反而等不得了?
思来想去,白宋始终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不去打探一切关于舒望,关于李靖的讯息。
等待中秋的几日之间,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白宋接触最多的居然是那个惹人烦的小山雀。
自打接触素描之后,那人天天往钱庄跑。
不为别的,就位能在钱庄蹭几支碳笔画画。
一来二去,虞青青跟钱庄里的所有人都混熟了,钱庄里的每个人都喜欢这只小山雀,每天能听到她叽叽喳喳,闲散的下午都没人打瞌睡了。
……
八月十四。
长安城内大街小巷都已有了节日的气氛。
曲池坊的一间简陋民居内,明月姑娘提着烧鸡和烧酒推开了院门。
进入小屋后,里面散发着浓浓的酒气,满地都是滚落的酒瓶子还有满墙歪七扭八的诗文,全部都是笔墨直接在墙上涂画,整个屋子杂乱到无法形容。
陆遥躺在床上,抱着的酒壶里还有最后一口酒。
酒能伤身,酒也能治病。
自打映月楼外被打半死,陆遥大病一场,却是靠着简单的治疗和整日酗酒居然捡回了一条命,眼下虽是颓废,却也日渐在好转。
但明月心里清楚,这人是身子好了,心还没好。
看到床上浑浑噩噩的男人,明月心里不好受。
她知道陆公子是个好人,更是个才子,他心系天下,胸怀大志,只是没有门路。
陆公子今日之烦闷,还是那些在长安作乱的突厥人,突厥之祸不解,陆遥心里一日不得畅快。
“陆公子,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烧鸡和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