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霍长英是这样看待她的依赖、她的倾慕。他把这一切都当成万分重要的事来对待,珍重至极。
只是,他不仅要捧在手心里,还要小心地装进盒子里,仔细严密地封好,藏进私人的柜中锁起来。
他的文字、他的语言,他的一切,都是别有图谋。
但他一贯会包装。霍长英会找到最昂贵最精致的盒子,挑选最漂亮最特别的丝带,打造最牢固最安全的收藏柜。
周晓月还只看得到那些美丽的装饰,温清如水,甜蜜似糖浆。
当周晓月摸着手机,她指尖触碰到霍长英那些语句,感到一丝微热的烫意,连带着让她的脸颊都热了起来。
她知道,那是因为手机打开了多个后台,运行过载开始发热,但她又隐隐觉得是另外一种情愫在发酵作祟。
她想和霍长英一起去。
她要和霍长英完成“明天见”的愿景。
周晓月答应霍长英“我会去宴会的。”
周晓月也这样和卫沉说。虽然她感觉卫沉不止是在询问她去不去宴会这件事,但在卫沉真正开口之前,周晓月也不好说什么。
她以为卫沉还会再问一些事。
然而。
卫沉没有再追问周晓月任何的问题,他不问周晓月能不能陪他一起,他也不问周晓月关于霍家的那堆事情,他只是立刻回复。
“好。我也去。”
等了这么久,一句话,四个字。
言简意赅,却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卫沉所有要说的话。
不论卫沉自己面临多少问题,他绝对不会给周晓月抛出难题,他只会默默地跟在周晓月后面帮她解决。
周晓月看着那四个简单的字看得一愣。
之前孙若男发来的请求还历历在目,连从小养大卫沉的母亲都无法擅自做卫沉的主,还要小心翼翼措辞来拜托周晓月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年轻女孩。
霍老爷子、霍总、霍夫人劝了一天才让他同意先转学。
他们全是为了让卫沉认祖归宗,回到霍家。
可是从养母到生母,再到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卫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就像是一块沉闷的硬石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难以敲开。
孙若男和霍夫人都想到了周晓月。
霍夫人很难接二连三地拉下脸找小辈帮忙,所以直接用和周晓月一起上学的条件来说服卫沉,孙若男找了周晓月去劝。
不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想到。周晓月甚至都不需要开口,卫沉就松动念头,改变主意决定参加宴会。
周晓月其实都还没想好要不要劝说卫沉。
在她看来,这是卫沉自己的事,他需要也应该自己想清楚,也有权利自己想。
可是。她还没有劝,卫沉就答应了。
周晓月只是说了她会去,卫沉就自己跟上,毫不犹豫。
这样一句坚定的回应,也像是块石头碰撞上来,让周晓月心口一软,泛滥化开。她觉得胸口有点酸胀,冒出许多的心疼。
她对卫沉的帮助只有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
甚至,她最开始接近卫沉,也是因为系统的提示,让她误以为卫沉身上有“真千金”的线索。就连她对卫沉的好,也全然纯粹的。
偏偏卫沉就认定了她,像极了一只因为一块随意丢下来的面包而认了主人的流浪犬、流浪猫。任凭谁再对他好,他也只会对自己认可的那个人蹭上来,摇尾巴。
周晓月刚想到这个形容就摇了摇头,想要抹除掉这个画面。
她歉疚地涨红脸。这样想,太贬低卫沉了。
他当然不是动物。
他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
周晓月慌忙提醒“卫沉,你去宴会是因为你自己想去吗”
“我去,是因为周家接到了邀请函,我们家是不可能不去的。如果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就按你想的来,不用顾及我。”
她又怕卫沉误会自己的意思,再次解释了一遍。
卫沉回答“你去,我就想去。”
周晓月被他的话一噎。那这还不是被她影响了吗。
关键是,周晓月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他就自顾自地选择跟从。
卫沉唯独对她认死理,钻牛角尖,即使周晓月被他这句话顶了一下,也被顶得心肠柔软,泛起阵阵暖意。
虽然周晓月当卫沉更多的是出于感激的报答,但是能被另一个人这么坚定地选择,周晓月也很难不感动。
可她又知道这是不对的。
情绪就陷入了开心、动容与心虚、负疚之间的摇摆和挣扎。
这种纠结的悸动在周晓月心脏里发作起来,一震一震的,和心动的感觉相差无几。
周晓月被动地成为“主人”,她不知不觉也真的担起角色操心起来。
“卫沉,你知道宴会上要干什么吧”
她就怕卫沉只是因为她去,就答应了,没有认真想好,所以还得再确认一遍。卫沉也没有疑议,把霍家教过的事项如数转告周晓月。
他知道宴会上要穿正式礼服,穿西装,学习各种礼仪,规范举止。
他也知道,这样的宴会最好是结伴参加。
卫沉去的话,他同样需要一位女伴。
但是,卫沉始终没有提出邀请,他在和周晓月聊到最后才憋出一句“他们请来的老师说,之前霍长英都是和你一起参加宴会的。”
周晓月看到卫沉问出来,悬在心上的剑也终于落下,她总算可以明确地回复卫沉“嗯呢,我一直都是霍长英的固定女伴。”
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霍长英要么一个人,要么带周晓月一起,不会再邀请其他女伴。
卫沉却问周晓月。
“那你还需要一个男伴吗”
他倒换了主语,始终把周晓月放在第一位。
他不是想让周晓月陪他,他只是想陪着周晓月。卫沉的这句话里面,有一个“还”字。卫沉甚至不介意,和霍长英一起陪她。
他从来不说自己需要不需要,卫沉只关心,周晓月需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