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金银顿时惊恐地喊了一声。
傅时瑾却没有搭理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
她见过有哪个歹人大半夜来找她麻烦,还这般礼貌地先敲窗向她示意的?
不是歹人,便只能是某个不速之客了。
当看到窗户外那张被月色勾勒得更为立体俊朗的脸时,傅时瑾不怎么意外地挑了挑眉。
比起在外面的人竟然是他,她更意外的是,他不是说他很忙么?怎么大半夜还有空过来?
“韩大郎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面前的女子显然要睡下了,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却比平时上了妆的时候更灵动秀美,右眼角处的那一颗小痔成了她整张脸的唯一点缀,搭配着一头略显凌乱的柔顺黑发,整个人透着一股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慵懒甜美。
韩临满肚子的话顿时就这样梗在了喉间,好一会儿,才在那双仿佛比月色更美好的眼眸注视下,慢慢地开口,“方才,母亲可是找你麻烦了?”
他在军营处理完事情,便唤来了他安排在这女子身旁的暗卫。
却没想到,除了问出了她在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还知晓了他母亲方才找她单独谈话的事。
韩临嘴角紧抿,眸色沉厉。
他知晓这件事后,哪里坐得住,立刻连夜从军营赶了回来。
只是,当他站在她院子里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
让她不要把他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让她……不要像他母亲说的,去找旁的男子?
如今的他,似乎说什么都没有资格。
便连保护她都无法光明正大。
傅时瑾想到他先前说过在她身旁安插了人,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她挑了挑眉,想起今天和宁国公夫人的对话,还有些好笑,道:“不算找我麻烦,就是……想敲打敲打我罢。”
韩临见她一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心头莫名一阵烦闷,最终,也只是哑声道:“你不用把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配得上任何一个人。”
傅时瑾一愣。
“傅娘子那般优秀,”韩临凝视着她,嗓音低沉地一字一字道:“非要说配不上的话,是我配不上傅娘子。”
傅时瑾的心,突然便微微加快了一拍。
她完全没想到,韩临会说这样的话。
他大半夜来找她,估摸是担心宁国公夫人的话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她。
傅时瑾不自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眼角微微一挑,笑着道:“我当然知道我配得上任何一个人,这点自信,便是韩大郎不特意来跟我说,我也是有的。”
顿了顿,她轻咳一声道:“但韩大郎这般自谦,也没必要,韩大郎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若韩大郎说你配不上哪家的娘子,大庆朝的百姓第一个不认同。”
看着女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眼眸,韩临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自谦,如今对她有意的是他,对他毫不留恋的人,是她。
在感情上,他确实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淡声道:“我母亲的话没有影响到傅娘子便好,我还有点事要回军营处理,明天下午未时正,我会在国公府的正门口等傅娘子。”
他还要回军营。
傅时瑾微愣,如果她没记错,南衙十六卫的军营大部分都在城外,从这里到城门口,便是骑马也要至少半个时辰,还不提从城门口到军营的时间呢。
而且,他说的是回,莫非他方才是从军营处过来的?
就为了……跟她说这一番话,安慰她?
韩临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她道:“王四郎人是不错,只是,王家后院复杂混乱,妻妾之间时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并不觉得,那个地方适合傅娘子。”
傅时瑾又是一怔,看到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番话,不禁暗暗抽了抽嘴角。
这厮还记得王家是他的母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