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秦兵都要把那姓李的给包围了,李国英真能逃的出来吗?”
漆黑的夜色里,一群清军马兵悄悄的来到了战场外围。
从黑夜里亮起的火光,还有四周时不时升起的烟花可以清楚的看到,秦兵已经在李国英营垒四周设立了营寨,都可以说把之给包围了。
这种情况下李国英想要全军逃脱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屯齐想到李国英所说的分散突围,你还别说,那还真有可能。
夜里头么,抱着头往外跑,总能逃出几个人来的。
虽然那逃出来的人马注定是少部分人,但也总比全军覆没强不是?
他警惕心很强的,别看对着李国英吆五喝六的,但秦朗军一旦围上来开打,屯齐就利索的带人跑的远远地了。
那手下的那点人跟秦兵可碰不起。
所以在秦兵大队人马逼上之前就利索的带人撤走的屯齐,那李国英于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可谁知道李国英直接派人跑去江宁镇哭求啊。
英亲王当着众将的面自然不好对李国英弃之如敝屐了。
阿济格他们又不知道李国英已经叛变,徐恩盛、郝效忠、常登、徐勇、吴学礼、张应元、徐育贤等也不知道李国英要跳反。
要是今日对李国英置之不理,怕是明天就会有左营的叛将想着归明。
毕竟李国英现在的样子全是为了给鞑清卖命啊。
我先拼死拼活的打三山矶,然后还给你们断后,结果你还理都不理人家,左营诸将看在眼里,谁会不觉的心寒?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么。
所以屯齐就又回来了。
领着手下马兵,悄悄的躲在战场外围,接应着李国英的突围。
而李国英李烂父子此刻正在营中作别,秦朗一口应下了李国英的投诚,后者在左良玉麾下虽然也没少干过丑恶勾当,可总没搞过屠城焚城的破烂事,还不算无可救药。
而李国英即便骨头软的降过鞑子,还在阿济格东进的路上奋力厮杀,看之前他攻打三山矶的时候多卖力气?
但只是这点罪过的话,秦朗还容得了他们父子。
因为秦朗从李烂身上感受出了他的真心。
如此的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你想投降,那总要立份功劳不是?这样你们父子也更好融进秦朗军的大家庭来。
李国英得到了儿子的回信后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
他先派出亲信向江宁求援,然后就利索的领兵投降,等到屯齐带着队伍再度来到的时候,李国英手下的士兵已经全都换成了秦朗军士兵了。
秦朗把手里的肉搏兵抽出了上千人交给了李国英,由李国英麾下一群亲信心腹们带领,甚至把李烂都扔了过去。
而不是留在自己身边当人质,这叫李国英大为感动。
秦朗亲自接见了这些李国英的心腹亲信,一个个的看了一遍。事关重大,这可不是李国英拍着胸脯保证就能保证的了得,这可关系到上千秦朗军将士的性命呢。
所以接下的这一幕纯粹就是演戏。
夜间偷偷摸出营垒的‘清兵’,行踪暴露后被枪炮打的哭爹喊娘,一个个狼狈不已的抱头鼠窜……
屯齐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有见到大队的秦朗军打着火把冲出营来要截击的时候,才猛地一声令下,五百骑通通亮起了火,策动战马缓缓的小跑起来。
这一下果然是让秦朗军的截击部队暂停了下来。
“弟兄们跑啊,快跑那。王爷派人来接应咱们来了……”
一偏鬼哭狼嚎之中,屯齐似乎都听到了李国英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幻觉了,但这声音让屯齐听了很是高兴。
狼狈不已的李国英很快就来到了屯齐跟前,见到屯齐的时候真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
“贝子爷救命之恩,国英感激肺腑,请受我一拜。”
“唉,李将军客气了。贵部断后厮杀,力战不屈,皆我鞑清之忠良,我鞑清又岂能舍弃自家忠良而不顾?”
屯齐这话说的就跟他之前不是自己独自领兵跑路的一样。
李国英是个合格的好演员,心里头唾弃着屯齐,面上却丝毫的不显,依旧一副对他对鞑清感激涕零的模样。
“咦?李烂何在?本贝子怎么没见到小将军呢?”
屯齐跟李国英絮叨了一阵子,没看到李烂,不免有些疑惑。
李国英脸色暗淡了下来,“劳贝子爷记挂,犬子战中受了一炮,命虽捡回一条,但……”
屯齐立马知晓缘故。
亲自去过探看李烂,发现李烂伤的还真不轻,那胸部和大腿上包扎起来的伤口都染红了棉布,似乎很吓人,还有脸上的伤口,以及被砸的发青发紫的额头。
谁叫李烂之前在战中真就挨过臼炮?
只不过他腿上和腰间的伤口明显没这么厉害,李国英是怕儿子年少不经事,怕他露出了马脚。
秦朗看着向西撤退的火把群,脸上全是笑容。
上千秦朗军混进了江宁镇里,这接下的战事还有困难吗?
而接下的局势发展也跟秦朗的预计没什么区别。
水师攻击当涂不克,这并不稀奇,也不能影响到清军的分毫。但很快芜湖方向又传来新的消息,明军水师盘踞芜湖西侧三山的大小洲两江中岛,不断对包围芜湖的清军形成了威胁,还很有一种上岸设立营垒的架势。
至于芜湖更西面的铜陵的战报,还有更加遥远的九江的最新情报,阿济格根本就还没收到。
但想来都不会很好。
可是数万大军的撤离可不是一场说走就能走的旅行。
光是军需物资的转运都要很久。
在没有了江上运输之后,只靠着陆路转运的情况下,这几乎就决定了江宁镇的很多粮食物资是要被舍弃被焚毁的。
阿济格真心舍不得啊。
这里可是有上十万石的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