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门当户对吗?”舒千珩看着星空,思绪悠长地问道。
“信。”少曳回答得很干脆。
舒千珩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认真的脸,片刻不离,最后惨淡一笑而过,垂眸盯着自己的酒坛子,默默无声恰似有将那千江百浪苦水统统吞尽之气势,一干而尽!
喝完这坛酒后,舒千珩两眼泛起泪光,大声言辞,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也信!”说完,似哭似笑,见似哭笑不得。
舒千珩很少在别人面前这样失礼过……
少曳目光闪动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觉着有些心疼。他把手轻轻地搭在了舒千珩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予以安慰。
舒千珩瞬速地抹了一把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将酒坛子递到少曳面前。
“我这辈子,很高兴能认识你!”
浅浅一笑,字字铿锵,言淳意重。
殊不知,他鼓起勇气谋划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仿佛就花掉了他所有的运气……
在舒千珩眼里,这一刻,是他期盼已久,藏在心底三年,一直想亲口对眼前人说的话。终于有机会了。
一眼胜过千年!
他将他视为救命的一束光,点亮自己人生的一点希望与最后的执着。在这了然惨淡的二十三年人生里,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和自己很像,像极了。
当他第一眼看到少曳时,就像是看到了活在另一面镜子里的自己,为他驻足,目光深深地被吸引着……
少曳也从舒千珩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他的真切,他双手接过酒坛子,拱手作礼,高声道:“我敬你!”
敬天,敬地,敬兄弟。
少曳一把痛快地干了,一来一往,两人豪饮痛快。
酒下肚七分,剩下三分;一分上脑,一分入神,剩下最后一分,渗入心魄。烈酒作祟,内心的‘鬼’终于藏不住了!
“我也没有母亲了……”少曳独自在那黯淡的自言自语道。
刚才还沉浸在酒精作用里的舒千珩,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像似大脑受了刺激,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
他眉目低垂,声音逐渐更咽道:“对不起!”
“对不起……”
舒千珩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在不停的颤抖着,少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但却没有放在心上,对着同样是没有母亲的人,他心里表示同情。
他给舒千珩递过一坛酒,温柔说道:“把那些不开心的,难忘的,都统统忘记吧,今晚我们喝个痛快,别的都不想。”
美景月下,屋顶上的两人不醉不休,而此时比邻屋下的阿简则躺在床上冥思苦想,难以入睡。
“唉,不行不行,还是行不通……禄霜已经被钱庄拒绝过一次了,铁叔他们肯定不会收留她的。怎么办啊……”
钱庄是不行了,思来想去,阿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头都要开始冒烟了,干脆不想了,一头埋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千里之外——临安城,皇宫内。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桌案上一穿龙袍者正在批阅奏折。一个太监正细步无声地向殿内走去。
太监脚步轻盈地,很快就来到皇帝老儿身旁,弓着腰身,俯在他耳边声若蚊蝇地嘀咕了几句。
只见那皇帝老二放下手中的奏折,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良久,那皇帝老二似乎有了对策,缓缓说道:“让简爱卿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太监行过礼后慢慢退下。
屋内之人却全然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趣。索性将其中一本折子扔到了地上,满脸尽是不悦。
另外一边,老太监刚从御书房里出来,便急急忙忙地往一个方向走去。那个太监手里挽着拂尘,终于望向远处,寻到了一个红色身影。火急火燎的来到那红袍男子身旁,恭敬道:“简大人,陛下让您去。”
“我知道了。”
红袍男子回答的很干脆,也没有多余的话,话里听不出他的情绪,那老太监自然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传达完旨意后,太监拱手行礼轻轻地移动脚步慢慢退后,消失在了身后这片黑暗里。
一颗星星从头顶的天空划过,天边肉眼可见的尽头,升起一束微光,周围的云都被染上了一样的颜色——如珍珠般的雅白。
从刚开始的一条窄窄的线,变成后面大半个天都是这样的白色,中间还带着一颗可以直视的‘蛋黄’,缓缓升起,光芒也开始变得不可久视。这时,鸡也开始鸣叫了,提醒着那些需要劳作的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探子正快马加鞭的穿过一片树林,映入他眼前的是一队黑乎乎的人马。
只见那探子火急火燎地跳下马背,脚都没站稳,就扑通一下的往地下跪。
“报!”
气都没喘顺就赶紧行礼报告了。
“护法大人,先前派出去的几批人马,都没了!”
探子赶紧喘了一口气,慌慌张张的接着说道:“派去追踪那四人的队伍,全部都死在了里窟城不远处的树林里,死状凄惨,均是同一时间被一招致命!”
银护法听了探子的禀报后,脸色也是愈加的难看了,手里的缰绳被他拽得死死的,凝声道:“是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