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简轻轻地拍拍胸膛,简单的用手擦拭一下嘴角,望着那堵墙顶陷入了沉思。
“是少曳么?他怎么会穿着跟顾兮一样的装束,还有那杆枪……你和顾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次日,清晨。
少曳跟往常一样,早起练剑。温景楚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扇扇子。
此良辰美景,不可多见。
阿简也推开了窗户,伸了个懒腰。透过窗户外,他看到了彼时正在练剑的少曳。
他在脑海里反复的回想着,那个黑衣人的身形和手法,他直觉肯定的告诉他,那个黑衣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让他更笃定了,少曳就是那个黑衣人。
午饭过后,众人收拾好了衣物,准备再次踏上新的征程。
在与致兴斋的老头告别后,温景楚驾驶着马车一路向东驶去。
车里坐着的少简二人,彼时谁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两人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假装各自在忙,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窟城内
“二当家,我们来晚一步了,派出去追杀顾兮的人都死光了!”
屋里,一个坐在红木椅子上打盹的男人,睁开了双眼,手里还不停地拨动着,那串被抚摸得油光发亮的木珠。
此人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倒也长得一脸的和蔼,丝毫没有杀气。
若佩风缓缓舒了口气,平静的说道:“这下子可好,传出去了,偌大的江湖之上,我们烟南的杀手可不得丢了脸面,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说罢,他摆了摆手,说道:“哪里丢的,就给我找回来,好向疾风堂交差!”
“是,手下这就去办。”
这边,经过四天三夜的一路奔袭,舒千珩携手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都城——临安城。
舒千珩向守卫出示令牌,士兵们立刻放行。
一小众队伍,浩浩荡荡的驶入临安城玄武大街。
将军府一下人,火急火燎的通报给府上之人。
“老爷,公子回来了!”
“公子回来了!”
一个下人边跑边通报着,最后来到一个白发斑斑的中老年男人面前,弓着身子行礼,重新说道:“老爷,五公子回来了。”
“好。”
一个老者宏厚的声音应道。
彼时,他正背对着下人,在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下人给舒千珩牵过马匹,舒千珩在下人的行礼下,大步流星的踏进了家门,坚定从容,做好一副将要赴死的准备。
下人并没有直接将他带到父亲那里,而是带着他在各个院子里转了一圈。
先踏进的是他大哥的院子,厅堂之上,最明显的位置,立着一副牌位,上面写着“长子舒裴恒之灵位”。
大哥三年前死在了兮国的战场上,同年,长嫂病逝。
这个没人居住的院子,依旧跟从前一样丝毫没变。人不在了,香火延绵。
第二个来到是二哥的院子。
走在廊上,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下人带着舒千珩快步的在回廊走过,只得远远地瞄了一眼,不敢靠的太近。
只见一个丫鬟被绑在长凳上,两个粗壮的下人手里拿着鞭子,正恶狠狠地抽打着。
四五鞭之下,皮肉炸开,流出浓浓的血水。
疼得那丫鬟不停地叫唤着。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边哭边喊着求饶。
“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错了……”
舒千珩看着这副场景,心头有股闷气,喘不上来,手不知不觉的抖了起来。
下人回头,见他愣在了原地,好心提醒道:“五公子,快跟上。”
舒千珩质问下人,道:“二哥呢?他不管吗?”
下人的眼里一时间充满了惧怕,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怯怯的声音说道:“老爷关了二公子禁闭,没有老爷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那个丫鬟,听说是勾引二公子,老爷下了命令,鞭二百。”
说完,下人匆匆的带着舒千珩出了院子,避免沾染上晦气。
舒千珩心里自是万般滋味,脱口而出:“是特地为了给我看的吗。”
下人不敢作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故意转移注意,说道。
“五公子,三公子的院里到了。”
放眼望去,院里空无一人,院中间的大树结满了果实。风一吹,便会掉一地。
下人带着舒千珩匆匆路过,嘴里还自顾自的说道着:“三公子前些日子,被老爷派去了边遂,听说兮国余部想要造反。”
随后,舒千珩来到了四姐的院里。
院里种满了草铺,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坐在花池边,抱着一个枕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宝宝乖,宝宝乖……”
舒千珩走到厅里,给他四姐上了一炷香。
牌位上面写着‘爱女舒洛银之灵位’。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位姐姐,但他愿意给她俸上一炷香火。
最后,下人领着他回到了熟悉的住处,四海苑。
下人领着舒千珩漫步走进佛堂,顺手帮他褪去身上的软甲。并说道:“老爷让你在此等候,他稍后到。”
说完,就退下了。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舒千珩和他母亲的灵牌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中老年的白发男人走了进来。他远远地在其身后呵斥道。
“跪下!”
舒千珩不敢抗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提前了半个月就完成了任务,但却晚了四天时间回来复命。中间你去哪了?”
舒千珩低着头,没有说话。
“简直胡闹!”
舒父气得抡起手,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打在舒千珩身上。
舒千珩紧紧咬着牙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接着第二鞭、第三鞭……
鞭子的抽打声响彻府邸。
下人们听了纷纷回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在这府里,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