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高了,看着跟爸爸差不多高,但要比爸爸清瘦一些。
头发很短,那双眼睛很有神,也很清冷,一如幼时那样。
不远处的他穿着一身黑,只有鞋子是白色的,他也在看着她。
少女站在教学楼的前面,身后是走走停停的学子们,树木早已开始枯黄,全部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长高了,模样也长开了,那双眼睛一成不变的淡,就好像什么也不能让她放进眼里。
她正背着手,微微侧头凝视着这边。
目光移动,一条熟悉的手串出现在了眼底。
她还戴着……
这个认知打断了江劲的走神,他一边听着胸腔内,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一边迈开了步伐。
陆意慈的眼神一直锁住他的,仍旧淡的出奇。
当江劲停下脚步,距离她大概有一米多远的时候,陆意慈忽然也向前走了一步。
她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与当年他们一起走路时的距离一样。
江劲俯视着她,声音终于跨越时光,从他的喉咙中挤出来。
“好久不见。”
陆意慈眼皮微动,轻轻眨了眨,“是很久了。”
她太淡定了,淡定到好像只是偶遇了一个不熟的人而已。
还是江劲主动问:“读的什么专业?”
问完这个问题,江劲就看见陆意慈盯着他笑了。
她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这样。
总是一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然后或笑,或皱眉。
这会儿她笑的很轻很轻,她竟也学会了玩笑:“猜猜?”
上一秒或许还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开课第一天。
京北大学一年级的某间办公室里。
“张教授,你这……相亲去啊?”同事问。
张教授今年刚满四十八岁,平时都无精打采的,但今天却精神抖擞。
难怪同事惊奇。
“这不是开学第一课吗?我要给我的学子们留下最好的印象啊!”张教授拿着课件,昂首阔步的走了。
等门关上,有个老师笑说:“张教授最近一直很开心,这不是今年的两位状元么。”
“嗯?文科状元读数学系了?”
老师解释说:“只要你足够优秀,规矩可以为你更改的,这一点你还没意识到吗?”
是的,只要你足够优秀,规矩可以为你让路。
江劲是文科状元,按理说是不能读数学系的,除非有数学系的高校招录文科生。
而当时国内几所大学都打去电话时,江劲只反问了一句:“谁能让我读数学系?”
京北校长反应那叫一个快,第一个应声:“京北!!!”
后来江劲又问了一个问题:“我能不能问问,理科状元说没说去哪个学校?”
当时还没有确定陆意慈会去京北的京北校长,几乎是吼着回答的:“我就是抬,我都把她给你抬到京北!!!”
江劲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被京北校长的那股子坚韧的信念感动到了。
他来了京北。
第二天到这里时,京北校长特意找到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数学,当初为什么选文科?”
午后的阳光撒在了江劲的侧脸上,他抬起头时,如同白日里的烈阳,在缓缓升起。
他说:“我不敢学数学,我会想起一个人。”
“学文也有数学啊。”校长说。
江劲只是摇摇头,“不一样。”
“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想了?”校长好奇。
那是京北校长第一次看见这个帅气的状元笑的样子,他听见他说:“现在她在。”
因为她在,他就不想了。
入学的五天很快结束。
周六陆意慈没有课,她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