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提的要求,找我就算是找到人了。我手里有一片地,整整一座山,占地上千亩,而且山中有一清泉顺山而下,清甜可口,乃是难得的沏茶酿酒的好水!多少人抢着想买,您也就是来着了,要是再晚几日,说不定就赶不上这块儿地了。”
陆微芒有些好奇,“这么好的地,要价几何?”
“不贵!等咱们到了,您实地看看,若是满意,我让那卖家便宜些卖给您。”
牙行主事打着包票,陆微芒点点头。
出了城,顺着官道走了将近七八里地,那牙行主事才拐到一旁的小路上。路面渐渐崎岖,如果不是身后有丁毅等人紧紧跟着,只陆微芒一个人,她绝不会出城过来这边。
等到了山脚下,只见山上竟然整整齐齐的种着茶树,深绿一片,颇为养眼。山脚下,只有一座三间茅草屋,屋内一人听见外面的马车动静出来查看,竟是一位乡野间难得一见的白净妇人。
陆微芒虽然在老家生活时间不长,但是她在村里看到的女人,无不是头发枯黄,面色干枯黝黑之人。即便个别天资出众,那也是仅限于未出阁的小姑娘,但凡成婚成家的女人,无不是满面风霜,不用开口说话,就知道她们生活不易。
但是眼前这妇人,看面相虽上了些年纪,但是还是这般白净,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家道中落,有故事的人。
陆微芒不管那些,只管在牙行主事和妇人的陪同下看这座山,又尝了尝山上那口泉。
陆微芒大为满意。
“说吧,要多少钱!”陆微芒财大气粗的说到。
那女子面色愁苦,似乎有些做不了主,时不时往外观望。
牙行不耐烦妇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将她拉到一边,“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外地来的贵人,你这会儿不赶紧办手续卖掉这座山,等节外生枝,谁也帮不了你。”
那妇人犹豫,又看向一旁天真烂漫的小女娘陆微芒,似乎有些不忍心,“这座山被那赵家看中,隔三差五的过来闹事。我要是瞒着这些卖了这座山,岂不是让人家贵人吃亏?这等昧良心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不如您等我一下,我将那赵家之事如实告知,这样即使少卖些钱,哪怕卖不出去,我也认了!”
“哎…”那牙行似乎对女子的固执没有办法,只叹气扭过身子,算是默认了女子的说法。
那女子来到陆微芒跟前,如实将她家与邻村儿赵家的纠纷说了出来。
原来这妇人姓石,嫁的是宋家村村长的儿子,宋庆生。原本一家人过的自在富足,那宋庆生年轻时还差点儿考上秀才,村里人都叫他宋童生。
本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但是隔壁赵家村的村长,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财,又笼络了邛崃县城的巡检,恐吓十里八乡的乡亲将茶山买给他家,而且出价极低。
众人恐惧县衙巡检的威势,让赵家屡屡得逞,最后,坚决不卖祖业的宋家暴露在赵家和县衙巡检面前。
升斗小民跟官斗,哪里能斗得过,赵家也卖掉了家里的青砖瓦房,躲到茶山下的茅草屋。
若是没有陆微芒出现,说不得,过不了几天,这茶山就得被赵家强买过去。
牙行主事跟宋童生有些交情,所以才冒险带着陆微芒这等“大户”过来买茶山。
“陆小姐,您要是想买,只需三百两,这座茶山的地契我马上就过户给您。”
看着这妇人殷切的眼神,陆微芒心中叹气。权势无处不在,有人有了一点点权势财富就要弄权欺人,相比之下,自己早上对权势滔天的霍京也算是胆大包天了。竟然还敢跟他甩脸子耍脾气。
“我买了,主事,需要什么手续,尽快办理吧。”
陆微芒随手甩出三百两,给那石姓妇人。
“不用不用,我知道规矩的,还要给牙行出佣金。”那石姓妇人连连摆手,不敢接过银票。
陆微芒却将银票塞她手里,“屋里老人咳半天了,你拿着钱先去给老人老病。至于牙行主事的佣金,我会给他的。”
那主事也顺着陆微芒的话点点头,“弟妹就别管了,先给宋村长看病抓药,地契我就拿走了。”
那石姓妇人红着眼连连道谢,送陆微芒和牙行主事下山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