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黄门应是,陆微芒只得告退,跟着小黄门往后宫而去。
进了凤仪宫,皇后听了小黄门的禀告很是惊讶,眼神打量着眼前举着包裹的陆微芒,摆摆手,让宫女将包裹拿下去,“元白也是不见外,倒是劳烦陆小姐了。”
陆微芒连忙躬身,口称不敢,“霍将军军情紧急,来不及安排,微臣就是帮忙跑跑腿,算不得劳烦。微臣今日刚回朝,还有些事情要做,那微臣就先告辞了。”
“急什么?你今日刚回朝,正是该歇口气,缓缓神的时候,想必陛下和秦侯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陆微芒僵着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实在是不会应付大领导,“救命!”,陆微芒心中呐喊。
“元白不过回来几天,就又走了,本来还指望他这次回来,参加中秋宫宴,多见几个世家小姐呢。”
皇后这拉家常的话,陆微芒不敢接,也不敢不接,只僵着脸,呵呵陪笑,“霍将军国之栋梁,吾等不及。”
“怎么不及?听说你一个小女娘,跟着元白跑到那千里之外的蜀郡去了,那会儿暑气正盛,天气炎热,寻常男子都做不了,偏偏你办差利索,这几日没少听陛下私下夸你,你这心气儿,果然不是一般内宅女子可比。”
陆微芒拱手,“都是陛下赏识,微臣一介女子才有机会施展抱负。”
“你这都晒黑了,一会儿回去,将本宫这瓶玉容霜拿回去,保管你一个月就恢复。”
“谢娘娘。”
“你是明年及笄?你父亲可给你找好了主持笄礼的人选?”
陆微芒当然不知道老爹有没有找好,大概率是没有找好,而且他们一家一直以来的风格,这及笄礼,陆微芒不打算请什么人,只自己家人吃个饭就好了,于是陆微芒实话实说,“明年及笄礼,家中并不打算大办,只自己家人一起热闹一下就好。”
“这叫什么话?”皇后不赞同,说话声音也有些严肃,“女子及笄礼何等重要,这不但是你们自己家人的事儿,也是昭告众人,你成年,可以说亲事了。怎么?你还想无人问津,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陆微芒脱口而出,“无人问津最好,清净。”
皇后皱起眉毛,“小孩子别瞎说,你还是不懂,改日找个机会,得跟你父亲说一声才行。”
陆微芒挠头,“微臣也听说过一些及笄礼之事,太过繁杂了,而且陆府没有女主人,也不好招待宾客?最重要的是,微臣不想将自己至于别人眼下,让别人称斤论两的议论。”
“你心气儿倒是挺高的,但是这也没办法,婚姻大事可不是就要事前细细打量,样样计较,才能找到最合适的吗?就譬如说你父亲和你,找未来夫君人选,可不是也要家世,人品,为人处世,样样称心才行吗?”
陆微芒摇摇头,“微臣心气儿不高,随缘就好。而且也不会去称量别人,因为也不想让人家称量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别看微臣大大咧咧的,其实很害怕人家打量的眼神儿。”
那种打量的眼神儿像蚂蚁在身上爬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而且称量一个人,她也没把握。人心飘渺,怎么可能称量的出来。
皇后听了摆摆手,仿佛是看自家那长不大的小孩子一般,“好了,这话我不跟你说了,你这姑娘嘴硬的很。待中秋宫宴上碰到你父亲,跟你父亲说。”
陆微芒心里暗暗得意,您跟父亲说,父亲也听我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既然元白让你送特产上门,你就别偷懒了,待散衙之后,一一上门,恭敬些,知道吗?都是霍家的故旧之交。”
皇后说的话,意有所指,陆微芒这会儿头皮发麻,她本以为派下人按照霍京的便签,挨家送上门就可以,哪想到却是块儿烫手山芋。
“皇后娘娘,虽然微臣在京都住了四五年了,但是其实除了在家,就是去国子监,这霍将军写的便签上,只写了人家,微臣有些不认路。不如微臣将霍将军带的特产都给您,您帮忙转交一下…”
陆微芒越说越小声,自己揽的事情再转交给别人,却是有些不地道,但是那便签她真的看的头晕,而且从来没来往过的人家,就这么大辣辣的上门,她得多粗神经,才能受得住。如陛下和皇后这两位,在陆微芒心中最“好送”的一家,都拉扯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那接下来每一家,主人家岂不是都要出去客套跟她拉拉家常?
这比要她命还难啊。
皇后见陆微芒苦着脸,心里偷笑,这实心眼儿的人就是好逗。
“没关系,待会儿你散衙之后,来我凤仪宫,我给你指一个小黄门儿,让他带着你,保管每一家都给你带到!”
总觉得皇后此时眼中的神采有些幸灾乐祸,陆微芒瞟了一眼皇后,只得低头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