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苏城,已经是寒意逼人,路上的行人更是脚步匆匆,可是城北的顾家却人潮涌动,哀乐和低啜声就没有停止过。
四扇大门全部被打开,一个又一个的花圈摆满了庭院,每个人胳膊上都绑着黑纱,胸前佩戴白花。
堂屋正中央是盖着国旗的棺木,棺木前方相框里是一位身穿军装佩戴无数勋章的老人,他一脸严肃,似乎在审视着每一位进来拜祭的宾客。
跪在最中间的男子是顾家的长孙,他一身孝衣,因为长时间的跪拜,人都开始发飘。
而在男子身后不远处同样一身孝衣的女子则是面无表情,眼睛虽然红肿,却没有落泪,似乎早已经哭干了。
女子已经记不得自己跪了多久,只记得老人家临终前还对她说对不起。
恍惚间,听见有人叫她,茫然的抬头就对上一双怨毒的眼神。
“苏茶茶,我看你以后还如何嚣张,爷爷已经走了,能够给你撑腰的人也走了!”
声音有些飘忽,苏茶茶不知道是自己产生的幻听,还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休息好,身体已经熬不住,她只是死死地攥住拳头,让自己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说话之人看苏茶茶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更是火冒三丈。
顾老爷子临终前,不是跟顾家人交代什么,而是单独见了她很长时间,甚至老爷子把名下的不少好东西都留给了苏茶茶。
身为顾家其他的孩子,没有一个喜欢苏茶茶,虽然她是顾家长孙的妻子,是顾家的孙长媳。
可那又如何?
顾南娇恨得牙痒痒,她还要羞辱两句苏茶茶,就被发现情况的母亲按住,“你爷爷还没有入土为安,你给我安分点。”
顾母的话,顾南娇不敢不听,她只能够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茶茶转身离开。
顾母也不喜欢苏茶茶,语气冰冷至极,“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想要在顾家生活下去,就给我安分点。”
苏茶茶根本就不搭理她,这些苏家人看不上她,她也瞧不上苏家人。
她只是抬头看向老人的遗照,似乎在质问他:让她嫁入顾家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苏家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但是姑姑对她很照顾,她本身能力也不弱,返城后被安排进入税务局,工作稳定,不愁嫁人。
可是她如今被困在顾家这个大院里,被顾家的人冷嘲热讽,而她的丈夫,此时跪在灵堂前的男子,顾家的长孙——顾淮北,却心有所属,对她厌恶至极,绝对不会帮她一下。
在她的思绪快要飞出天际的时候,一道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男子一身黑色的风衣,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路过苏茶茶的身边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就继续往前走。
苏茶茶没有抬头,但是那股雪松的味道却在鼻间萦绕,久久不愿散去。
男子先是给老人献上一束白菊花,这才点燃三炷香,行礼后递给了旁边的顾淮北去上香。
“老爷子走的时候还念叨过你!”
顾淮北轻声说道,声音嘶哑。
男子嗯了一声:“是我的不对!”
他没有多解释,直接认下,顾淮北眼圈泛红,却又说道:“老爷子已经七十岁,不用内疚,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遗照。
“顾爷爷已经都很睿智,淮北,你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