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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放了梅子。
她并不怜悯她,也许只是因为不想成全她的丈夫。
“当初留下你,也只是因为寂寞。”她笑道。
“太太,我……”
“你不信我么?”她不理她。“什么也不必多说。要么走,要么留下来,做姨太太陪着我这破落户。你看怎样?”
梅子没话说了。
飞白心不在焉地道,“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就派人送你走,回你自己的家乡,走得远远的。”
梅子本不肯走,怕自己拖累了飞白。这蠢头蠢脑的模样像极了小黛。真以为她说话一言九鼎?她可不是什么君子。
“若不趁早走,小心到时候反悔,再不肯放你走。”她也不知道为何对她尽说这些话,也许都是借口。
“只是,我要走了,旅长迁怒于太太怎么办?”
“泥菩萨,你现在自身都不保了,还考虑别人?”飞白觉得她天真可爱,当真似小黛,“我既然让你走,就不会让自己陷于险境。”
她微笑道,“你倒比一些小蹄子有情有义。”
梅子自然不知道她的过去。
飞白买了个窑子里的丫头,眉目和梅子有五分像。与其在那个地方受尽折磨,倒不如跟了军爷享福,交代了一番话,丫头很爽快的签了卖身契,喜滋滋地走了。
梅子裹着斗篷,轻悄悄地被送出去。临走前她又拨弄着她的佛珠,欲言又止,最后对飞白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多谢太太。”
她闷声不响的一个锯嘴葫芦,笑起来居然也很美,有一种深沉的温柔。
飞白摇摇头,梅子只是她一时难得的温情罢了。若要看见她作恶,只怕也是相见两相厌了。
有些人的相遇,只适合萍水相逢,有片刻交心就足够。真要走近了,则又是一种不堪。
苏梅子回首,远远望见那女人难得褪去了华丽衣衫,黑衣黑裙,一头黑发未束,在风里飘扬,手中酒壶倾倒,孤清得像是在祭奠谁。苏梅子的叹息消散在风里,深知自己无法救她。
但愿,来生能修得善果罢。
何弘武的姬妾通房像女人衣服一样多,穿过就扔,大多也就图个新鲜。那些女孩子落在飞白手里,老实的就留着,不老实的不是被她教训老实了,就是发卖到了别的地方。他也不会管,这些女子就这样或战战兢兢过一生。
飞白也不会让她们生下孩子。
新买的丫头叫铃铛,飞白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一碗汤药送上来,她也就喝了。勾心斗角都是白费心机。
飞白的态度算不上温和,但也不像其他人家凶悍的大妇,要往死里折腾这些姬妾。铃铛知道卖身契在她手里,她也翻不出浪。于是恭恭敬敬在她身前磕头,算是臣服。
“起来吧。”飞白将一封红包塞进她手里,“你是我挑的人,好好伺候先生。”看了看她又道,“等会给你做些新衣裳,这褂子太素了,看着也觉得丧气。”说着又将一枝珠花簪到了铃铛头上。“尽好自己的本分,我不会为难你。”铃铛很感激。
“去吧。”
有了新人,何弘武也就不再只爬她的床。她更无所谓。
他在行军中受了枪伤,又淋了雨,那伤就缠绵不断。亏得有飞白柔声安慰,又捣了鸦片膏子在火灯上烤了给他吸,才好受一点。他要行房,飞白也不阻拦,一切都随他去。
她与他,大概是狼与狈的共生关系。谁也离不了谁。
她做她的军官太太,娘家人远道而来。她有些惊讶,但还不意外。她做了旅长太太,从小老婆,到填房,地位似乎天翻地覆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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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改变。她得了势,手就一个个伸长了过来。
顾长泽缩着脖子说话,灰色罗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能谋生的人。他是二房的长子。“姐姐当时走得仓促,之后也没得了消息,如今……”飞白本是微笑听着,脸上掠过一道凛冽,像闪电,之后神色就变了。
“你是来专门探亲的,还是来打秋风的?”她喝着茶,一句话就把她的弟弟给堵死了。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也许是窘迫。
飞白又道,“如果是来请安呢,我如今过得好,不劳你们费心。若是打秋风呢——家里谁死了?”她好奇地向前探,顾长泽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
“不怪姐姐生气,是我们该死,这些年也没有走动……”他开始打自己的脸。飞白含笑看了一阵,听他倒苦水。大哥不见了影子,她爹得病死了,妹妹也跑掉了,顾家被好赌的叔父挥霍得只剩下空架子。不得志的人又酗酒,一脚踏进水里,捞出来居然还有半口气。
好冗长的家庭剧。飞白让人端来茶点,却始终不提自己的决定。就当听个故事。
顾长泽在等。一双眼瞪着,不知所措。
“你祖父怎么说?他不是阔得很么?一堆洋钱压箱底,小辈有难,怎么不见他接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