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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深冬寒意渐褪,细雨染绿了草木。青绵那一方院落里的人,也不再如初来时那般谨慎戒备。尘世烟火,总能教人甘心变成凡夫俗子。
墙垣外种着山茶花,木香与蔷薇从墙头披垂,已生出柔嫩的绿叶,等到春深时分,就会开出丛丛簇簇的花卉。
小黛抚摸着墙沿慢慢踱步,听飞白在身侧柔声道,等天气再暖一些,梁上会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燕子。说着话的时候,有猫儿扑簌簌略过墙头,偶尔喵呜一声,那些动静小黛听得十分清晰。
“春天是很好的季节。”小黛平静微笑,周身笼在阳光下,十分舒适,不由俯身揉一揉僵硬的膝盖。
“腿又疼了?”
“没有关系,比之前好了很多。不是雨天,也不碍事。”她软语宽慰。
飞白想说些什么,小黛摇摇头,“没事的,我们出去走走,可以吗?”
院子里的竹匾里晒着萝卜干,暖融融的阳光下,散出令人安心的粮食气息。尔冬来来回回忙来忙去,她看起来沉静,平实,眉间有生活充实的安稳。偶尔也会吆喝一声,“鹞子,快来帮帮忙!”
她忍不住惊笑,“鱼肚子破开了,还在砧板上蹦着,血淋淋的,吓煞人了。”腥气四溅,尔冬六神无主。鹞子直接拎起鱼,轻车熟路地一抛,再哧溜划一刀,立刻没了生息。
“胆儿真小。”鹞子头也不抬,一下下刮着鳞。“今天也尝尝我的手艺?”她笑,尔冬半信半疑,然而看鹞子一双眼睛晶亮,也就暂时将疑惑咽了下去。
“过来,帮我打下手。”
“什么嘛,就你还知道油盐酱醋么?别弄的一团糟。”
“胡说,我难道就什么也不会?”鹞子不悦道。
“不敢不敢。”尔冬揶揄。
小厨房里闹成一片。
而街坊邻居总算见到那久不出门养病的姑娘。矮小,细瘦,脸色霜白,文文静静,说话轻声细语,和那高个儿的女子形影不离。看到她手里的竹杖探路,他们恍然,哦,原是个瞎子呀。
与他人的寒暄,走到哪里,都躲不开。飞白含笑应对,客气有礼,落落大方,谁会不喜欢温和的姑娘呢,何况她人长得又美。有些人隐晦地打探起了她的婚嫁,飞白神情略有冷淡,不着痕迹地带了过去。随后也没有人再问。
小黛温顺地依着飞白,听着她与旁人拉家常,偶尔搭一两句话。人们看一看她,飞白温言提醒,小黛点点头,含笑打声招呼,也是个娴静的好姑娘。人们可惜地叹惜一声她的眼睛。小黛默不作声,飞白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她明白她那如履薄冰的自尊,也是体恤,小黛很感激。
仿佛回到少年时,河边潺潺的流水,浣衣妇人的谈笑,时有狗吠,只是多了乌篷船“嘎吱嘎吱”的躅浆声。小黛走下河边石阶,慢慢蹲下去。
手指轻轻点一点河面,冰凉的水珠,从指尖滚落,然后成了涟漪,聚聚散散。河面波光摇曳,倒映出两张模糊的面孔。
小小的孩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急忙捧水濯面,再用衣袖小心擦一擦脸,最后将洗净的衣物拧干净,放进木盆里。“我得先将衣服送回家去。”她很抱歉,低着头,想要避开对面少女的视线。
少女看见她额头破了一块,立刻怒道,“是不是你哥嫂又欺负你?还是其他人?你说出来,我替你算账!”
女孩儿踌躇着,怯怯不敢言语。
少女立刻烦躁起来,“你要是不说,我就跟你回家,和他们理论。”
女孩儿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拉住她哀求,“不要,飞白,不要,是我自己摔了一跤。”
息事宁人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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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一部分。飞白有时候会恨她太软弱,但看她红着眼睛垂泪的可怜模样又不忍心责怪。小黛总是哀怨,“我要是反抗,他们会打死我的。”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飞白为她抹上药膏,轻轻吹了口气。她看着小黛瘦弱的身影,暗自决定跟上她。
“谢谢你,飞白。”她只会垂头道谢。
“怎么谢我?这次不要吹叶笛,嗯……我要听你唱歌。”眉目秀丽的小姑娘歪着脑袋,懒洋洋蹲在她身侧,毫无大小姐的样子。
“唱什么呢?”
年幼的女孩儿想了想,随后很小声地唱起一首才学的歌。这是女子唱给情郎的曲儿。那时她们年岁尚幼,还不知道曲中情意。
“小小鲤鱼粉红鳃,上江游到下江来,头摇尾巴摆,头摇尾巴摆,我手执钓杆钓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