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星宗弟子。”老儒生看着二人,招呼着他们坐在自己身旁,“二位小友资质不凡啊,尤其是你,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阳习心想着老头真是不会说话,刚想出声就被沈星河拉住了手臂。
“星宗?我们只是店里打杂的小学徒。”沈星河疑惑道。
“哈哈哈,老夫随口一说,小友不必设防,”老儒生丝毫不觉这眉眼好看的少年对自己有所防范有什么不妥,“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的时间不多了,自不会对你们生出歹心,但也正是机缘巧合碰到你们两人。”
李合锋这般说着,心中的感应确是越发强烈起来,他想要了解这少年落得如此田地究竟是有什么原因。修士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不难发现,周身机缘,修行际遇,大多都与心中只觉息息相关,有人随心而动大道可期,有人横遭祸端只道是造化弄人。道门曾出过一位算学大家,曾言世间事无论巨细,皆可推演,所讲的就是心中这般直觉,冥冥之中早已定数。
不过对于李合锋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今天便要身死道消,自然想要称心如意的离开。他微笑着看着眼前交头接耳的两个小家伙,耐心等待着。
“少东家,此人一眼看出你身体有隐疾,说不定真有办法,”阳习看着神色失落的沈星河,问道,“不如就让他看着试一试?”
沈星河的脸上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说道:“自无不可,我看他也确实是弥留之际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老儒生本来神情悠哉,看着这少年神色,一根心弦猛然绷了起来,心中感应越发强烈,只觉这等神情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见过。
“如此,便谢过先生。”沈星河抱拳道,“在下沈星河,来自星宗,因为冥想引星神游万里,在秘境中因为碰到强敌不得已燃了命星,才导致命牌破碎,经脉寸断。请先生一观,但还请先生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布道散缘,不然晚辈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老儒生点了点头,露出些欣赏神色,此人懂得分寸,知道不恃弱而难人,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然后大袖一挥,用神识打量起了他的经脉。
只见他体内,一个小人坐在识海灵台之上,他双目炯炯,神色坚毅,但是浑身处处皲裂,像是一个破碎的白瓷娃娃,灵海枯竭,仿佛被洗劫一空。老儒生感慨起来,自己体内这般情况竟还来登上溪山,想来是心性坚韧,不屈服于这次变故,想要重头修起,只是快二十岁的年纪,又如何能做到重新破虚洗脉呢?
老儒生遍观了他的情况,收回神识道:“小友,你的情况我看到了,既是星宗弟子,我借给你一样东西。”他掏出了一支洁白的瓷笔道,“此物为行书,是儒斋至宝,它能够帮助你滋养经脉,再生灵海。”
“此物借你十年,用完以后交给璃洲陈家,可能做到?”老儒生道,“老夫不敢确保能让你经脉恢复如初,但此物确实能帮助你温养身体。”
“谢过老先生,只是无功不受禄,不知道我能否为先生做些什么?”沈星河沉声道。
“无妨,老夫潇洒而来,孑然而走。”李合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是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儒斋玄策堂找一个叫李兴叹的小家伙认识认识,此人跟你们星宗缘分不浅啊。”
“谢过前辈。”沈星河伸手握住了笔。
几万里之外,柳闪闪御风前行,突然凝神望住玉靖城西,身影一滞,然后猛然加速穿行在云中,衣袖带起劲风呼啸作响,宛如自东而西的阵阵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