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年仲春,普家新添一女,其母取名为普凡,只希望她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过好自己平凡的一生。普家长子家在早些年间已得一子,今年普家小儿新添一女,普爷爷觉得一孙一孙女也凑成个好字,也满心欢喜。而普家奶奶守着她那老旧的思想,总觉得女孩不如男孩,便百般看自己小儿媳不顺眼。在儿媳坐月子期间,普家奶奶依旧挑起自己的担子到田间种菜、除草、摘菜,再运到城里卖,全然不顾自己儿媳和小孙女。普家小儿子普胜又是不会照顾人的主顾,只知道成天待在那个汽修店里面,等顾客来找他做生意,成天跟着一堆汽车零件打交道。小儿媳王氏五岁便没了生母,父亲续弦后就在家里边上学边照顾一家人起居。迫于家里四个孩子的压力,终于在初三那年辍学回家,在父亲的拼拼凑凑下攒钱开个小卖部来找一条生路。二十来岁时,后妈跟人打麻将时,牌友将自己夫家的侄子介绍给王氏,于是便结婚、生女。
普凡看着围墙,觉得这便是世界的尽头,世界便那么大。
普父虽然是个手艺人,平常看上去老实可靠,但是奈何结识一群吃老子老本的年轻人,每天晚上不是在哪个朋友家玩斗地主就是开个房赌博。王氏对此特别生气,于是带着年仅两三岁的普凡到处抓人,摩托车本身“呜呜”的鸣声就让普凡感到害怕,王氏在路上疾驰,脸边“唰唰”的风让这个小孩不禁打个哆嗦。找不到普父,王氏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女儿身上,大冬天,把女儿外套脱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站在屋外,只要普父不回来,就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儿进屋里去。普凡懂什么,只会“哇哇”哭,急得往家里面跑,王氏不管哭声有多大,就按着女儿让他站在树下面吹冷风。
等普胜回来后,一场争吵一触即发。普父望着女儿在外面,做母亲的却不让孩子进门,于是抱着还硬要进屋里。王氏一看这个男人回来,插着腰,敞着嗓门似乎要让整条街上的人听见似的:“如果你不想回这个家,你就永远不要回来。”边说边用身子堵着门,普父扯过王氏,不管不顾得往里面走,瞪着红通的眼睛说:“你怎么当妈的,把凡凡那么小一个孩子扔在外面。”边说还边擦擦脸上早已被风吹干的两条白色泪痕。王氏脾气一上来:“是谁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你管过她吗?别说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走。”说完,一手拿起女儿外套,一手拉过冻得冰冷的女儿就要出去。普胜也不想拦,就让她走。
这样的事情,在普凡的童年出现过多少次,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但是晚上去找爸爸和爸爸、妈妈吵架的片段却在她脑海里面翻涌、成像,一直记到现在。年幼的她很害怕,不知道恶语相向和双双动手哪一个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