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纸条重新塞回口袋,阿瑟抬头看了眼远方形状古怪的夕阳,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是段不算短的路程,如果不把时间耗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上,足够他回忆起很多事。比如说——这是哪?阿瑟是谁?
迷雾中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女性的轻笑与乌鸦扑腾翅膀声响。浑厚的钟声响起,荡开了环绕深林的迷雾。身披黑袍的女性现出身形,她扯下兜帽,露出了一双没有杂质的银色双眸,那双眸子倒映着同样皎洁的月亮。
“时间到了。”她翘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嗒嗒嗒。”
她用鞋跟轻叩地面,转身。随后悄然消失在了重新聚合的雾气中。
“聚会开始了......”
幽暗的教堂点着仅有的几根蜡烛,赤色的渺小火焰显然无法驱散其中的阴鸷。身着黑色制服的女性们于教堂内落座,虔诚的凝视着凭空出现的银色幕布,与最上位的六位女性一起等待。
“嗒。”
随着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那幕布缓缓拉开。
“赞美我们的主,魔女们。诵唱祂们的名!”头戴魔女软帽,黑纱遮面的女性从幕布后走出,唯有一对阴森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
教堂内的女性们,虔诚地回应着。歌颂着属于她们的主宰。
待到魔女们的祈祷结束,银眸的女性走下祭坛:“我给姐妹们,带来了主宰们的启示。”
魔女们沉默着,沉默地等待着这位身为神灵血亲的首领为她们指明前路。
“等待。”她故作神秘地说道,“在没有星光闪烁的星夜到来之前。”
魔女们纷纷抬起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她勾起嘴角,笑容同她的眸子一般阴森:“那是永暗的前奏......当然,还有几件小事”
回到家中,和母亲还有妹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阿瑟将面包放到厨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没有那强烈的异样感,以及口袋里的那张纸条。
在记忆里他前不久刚被佛伦贝斯的工厂辞退,迫于生计不得不返回海蒙和母亲和妹妹同住,并且运气不错在当地刚开的咖啡厅找到份工作。
一切都是那么普通......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那挥之不去的异样感使阿瑟越来越烦躁。
“凎!”
啐了一口,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
【你醒了吗?】
【你是谁?】
还是那两个问题
“我醒了!我是阿瑟!”
他大喊着回答了这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没有。】
【你不是。】
梦没有醒,难道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梦境?如果我不是阿瑟,那我是谁,阿瑟又是谁?将纸条随手一扔,阿瑟瘫倒在床上。纸条如他期望的那样给出了答复,尽管这答复比先前的问题更令青年感到烦闷。
“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床上躺了一会,楼下传来了玛莉亚妈妈的声音。
“阿瑟,下来吃晚饭了。”
“来了!”
临出门前,阿瑟看了眼地上没有变化的纸条。
“如果我不是阿瑟......”他喃喃着,“还能是谁,救世主?”
“不错的笑话。”
阿瑟关上门离开后,纸条上的字迹像被橡皮擦擦去般一点点消失,一只虚幻的笔出现在那张纸条上,写下了新的回答——
【如你所想】
完成使命的笔随即碎裂,化作无数微茫在黑暗中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祂捡起地上的纸条,挥散了漂浮的光点,然后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光亮散尽,重新归于黑暗的房间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