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许久,钟离道:“此人有状元之才。”
钟离这边评卷热热闹闹,荣国府这边,王夫人和琏二嫂也在荣禧堂的正房内商量事情。
“内府局吴內侍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回太太,银子是二爷亲自送过去的,内府局吴內侍的侄儿吴老爷亲手收的。纹银五百两。吴老爷说了,既然是薛家保荐,那就是自己人,他一定转达给他叔父那边。”
“这林老爷话说的官方客气,可谁知道这个忙他帮不帮。办事的章程讲究如何。”
王夫人沉吟道。
“二爷特意去打听过这位吴內侍,这位口碑甚好。在宫内十分低调,是跟着圣上的老臣,深受信任。”
“在外做人也是同样谨慎,他家风严。他这侄子也就领了一个万年县的主簿,要不是薛家的关系,咱二爷还进不得房门。”
“那才好,这样的人家才是办事讲究,有章程的人。希望这次事能成,让大姐儿早日脱离苦海,早日受宠,咱们府上的日子才能变好起来。”
“是啊,大姐儿一进宫就被指去伺候皇太后,虽是好事,但也蹉跎了两年。这青春日子本就短,还是早日入了圣上的眼才好。”
“太太放心,这吴內侍比那些內侍好,这次肯定能帮到大姐儿。”
“希望如此,劳请菩萨保佑。”
“太太,二爷跟我说了个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丫头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大胆说吧。”
“太太,二爷跟我说,当时他跟吴老爷吃酒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下薛家大姐儿跟景府的亲事。把这位吴老爷羡慕坏了,还说让二爷帮忙,他也想走走景府的门路。”
“二爷很奇怪,想多问几句,吴老爷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还有这事?”王夫人诧异地说道。
“太太,老太太说过景府也有宫里的关系,还提过这四疆军府跟朝堂的事。没有细说,这玄机应该在这里吗。”
“有可能,明儿我去问问老太太。这元春姐儿也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我不信老太太这么铁石心肠。”
“是这个理,太太明儿好好问问。”
乡试会考的阅卷差不多持续了二十多天,半个月的阅卷之后,所有考生的头场卷子,终于全部审阅完毕,经过同考官推荐,两位考官取中,一共有九十份卷子被取中。
但京师乡试的解额是一百个,这个数字是一定的,既不能多,也不能少。
如果换在别处,经历了能把人折磨死的阅卷之后,考官们会在最后松松手,凑起解额了事。
但是钟离的要求严格,为了保证好的试卷不被遗漏,他又认真审阅了每一份落卷,一直到张榜前一天,才从落卷中找出十份上好的,凑齐了一百人人。
剩下的工作便是排定名次,因为考官都是临时抽调的,事毕解散,并没有编制上的隶属关系,所以谁也不怕谁,往往会因为意见分歧,出现激烈的争吵和辩论。
但在这里不会,因为钟离对所有文章的优劣了若指掌,评判时一语中的,众人也就无从争执。
仅用了半天时间,便排定了录取的名次,让一旁的监临官松了口气,擦汗笑道:“我还以为要耽搁了呢。”
钟离笑笑,手持排定的名次,起身道:“走吧,诸位,我们去至公堂。”
便与那监临官并肩,率领全部考官出内帘门,过飞虹桥,入外帘,进至公堂,与外帘官一道,拆号填榜。
一个时辰之后,全部一百位举人露出真容。
看着录取考生的籍贯,担任监临官的巡检司刘文静对钟离道:“我们江南道有一句俗话,说‘天下文气看江南,江南文气看金陵’,金陵的才气盖压南北。”
“现在一看,果然金陵的考生居多,说明您这次的录取是公正的。”
这一次录取的前五名除了头名之外,全部是出自江南的,却没有人质疑不公平,反倒都说:“心服口服。”
可见江南的考生水平超高,是所有官员公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