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韩木志放上马车,待马车渐渐远离府上后。景恒也回府了。
韩木志的马车刚刚离开景府,他就已经醒了,脸虽然还是红扑扑的,但是眼神格外明亮,这是世界上能让他醉倒的酒可不多,哪怕是这北疆的边城烈酒。
以前景行止从北疆回京述职的时候经常圣上骂,因为景行止喜欢喝酒,还喜欢拉着部下一起喝,不把手下人喝倒了不算完。
有天晚宴的时候,韩木志拉着景行止一起喝酒,喝得景行止非要拉着老头拜把子,那顿酒喝完,景行止醉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之后跑到皇城请罪,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圣上才叫他进去。
从这次之后,景行止再也没有这般喝过酒。成亲后被夫人管着,更加不敢喝酒了。想到景夫人,老头也是嘿嘿一乐。
赶马车的车夫道:“老爷,这个景三郎还真是有趣。”
老头嗯了一声:“他说的话都记下来,一字不差的地让圣上知道。”
他惬意地舒了一口气,“这个小子在青云阁的排名要靠前一点了。”
车夫有些为难。“老爷,您还是自己进宫说比较好,圣上传您进宫。”
韩木志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守门的卫兵见到他连忙行礼。整个京师只有三个人进宫不用通报,一个是禁军大将军司徒辕破,一个是丞相李闻,还有一个就是这位老人。
老头微笑着点点头,步伐轻快地进了皇宫,问清圣上在哪后,直奔临华斋。
临华斋的窗户没关,也许是里面的炉火太旺了,本来就是一间书房的临华斋里面的温度有些高,景色已经萧条,没有了绿叶的遮挡,这条林荫小道都变得宽阔起来。
皇帝听到脚步声往窗外看了看,老头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年轻人已经锋芒毕露,老头子还在老骥伏枥,这是皇帝喜欢的样子,喜欢的大乾。
看见圣上坐在窗口,老头笑着行礼:“圣上纳凉呢?”
这个最老不正经的,还有那徒弟也是老不正经。所以皇帝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这打招呼的方式挺正经的,可说起来就让人觉得调侃。
现在是凛冬,纳凉?
进门之后,老头抖了抖寒气,也不客气,坐在火炉边,舒了一口气。
“呼。”
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的信件。
“圣上在写信?”
皇帝起身活动了一下,“裴仁武是个护短的,这个毕竟也是他自己人。朕还没想到怎么封赏他。”
国公,大柱国,大将军,位极人臣。
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头的笑意渐渐消失,圣上烦恼的不是位极人臣,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封赏了。
臣下连让圣上安心,这不是失职失德?
“不说老的了,说说年轻人。”
皇帝的目光从外面那颗快要掉光叶子的老树上挪回来,看了老头一眼。
“那个年轻人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好。”
“比司徒家的还要好?”
“略胜一筹”
“哦?老头没私心吧。”
皇帝眼前一亮,“能让你说出这句话,这个小家伙还是真有几分本身。”
“文成解元,武能疾驰千里远赴边城,心思细腻。这小子不死必会出头。”
“这小子,可以。”
刘承唐打开地图,看向南疆的南越道处,说道。
“求立国频繁挑衅,我大乾的水师居然一直不能出海作战。大乾的陆战无敌,但是水上还是薄弱。”
刘承唐又指了一下东疆,东疆距离北边的北武人也是近在咫尺,不过中间夹了渤海国,所以北武人并没有横跨渤海从东疆进攻过来。
“渤海国周围也有大海,如果我大乾的水师可以占据渤海国的大海,然后跟陆军配合,把渤海啃下,那我们对北武,就有了多了一份胜算在。”
刘承唐喜欢跟韩木志讨论这些,老头还是尚书令的时候,皇帝还不是皇帝,所以对于整个大乾来说他比皇帝了解的更多。
毕竟这是老头侍奉的第三代皇帝,他接触到顶层的时候,皇帝还很年轻。
哪怕当时是皇子,接触到的也没有老头接触的高,因为老皇帝不许。
如果不是先帝突然驾崩,当今圣上依然接触不到这个层面,所以对老头格外的重视,远比同样是三朝元老的大柱国李闻高的多。
因为老头比他聪明,不问皇家的事,也不贪恋权力。
“圣上要让谁去?”
“就让景恒去,他是守信的儿子,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奔袭万里替朕杀人,没提过他要什么,他不提,朕得给!”
老头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圣上一念动,便是格局变。
“还是太年轻了。”
韩木志再三斟酌,觉得还是要劝一下。
“陛下要想让他去水师,给什么职位,景恒要考会试,如果高中,可封从六品的文职,景大将军不让这个儿子走北疆的路子,就是不想全家都扎根北疆。”
他看了看皇帝的眼色。
“景家世代镇守北疆,从来都是不参与朝堂的事务,大将军让这个三子走科举,也是不想再往军中加入更多景家的影响力,他不想圣上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