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景恒等人就在内城门外等着,众考生看着高耸巍峨的宫门不仅思绪万千,虽然这次春闱历经波折,但是能站在这个宫门前的人,已经是芸芸考生中的胜利者。今天考完后,圣上就会钦点名次,众位考生就会以正式的进士身份在这里唱名。
景恒看了一下身后的众人,大概百人不到,这次考试因为要求严格,没有所谓的最低人数,所以人数也是创了大乾历史新低。不过好在徐友德、林献安和刘博云都入围,也算一件幸运的事。
过了一会,有殿前司的禁军进来,跟带队的礼部官员交接,在核验了诸位考生的身份印信。然后在四个內侍的带领下,由三十六位禁军殿前护卫的护送下,静悄悄地来到保和殿前。
站在保和殿前的台阶下,可以看到上面站满了人,丞相李闻,三省的大员,六部的尚书和御史台的官员,以及翰林院的官员,都早早地站在那里候着。这是惯例,这些考生是大乾未来的新鲜血液,尊重每一个读书人,是太祖定下的规矩。
八十多位考生站在殿前,朝阳正徐徐地从东方升起,照射在这每一张略显稚嫩,但满脸憧憬的脸上。
这时,开始点名。礼部尚书点排名前二十的考生,礼部侍郎点后面的。
“大乾康定十七年春闱会试一等头名,北直隶辽阳府景恒景慎之。”
“学生在!”此时的景恒他们还没有资格称臣,他率先从左边台阶上走了上去,向两位礼部的大人行礼,然后站在殿上第二层的空地上。
“大乾康定十七年春闱会试一等次名,南直隶金陵府刘贺。”
刘贺应了一声,站在景恒的身后。
点名结束后,众人排队,在內侍的带领下,依次进入保和殿。
礼部的官员带着众人在殿内行礼,拜谢,完成后内相翁海大声道:“奉旨,康定十七年春闱会试考生入殿御前殿试。”
众人再次行礼,按照名次鱼贯而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发放题目。
殿试只考一道题目,限时一个半时辰,由丞相,御史大夫、礼部尚书和翰林院掌院组成的临时考官初评,选出十份上优的试卷,递交到圣上的手中阅览。如果会试前十的试卷不在其中,也会加上去。
殿试的题目,一般都代表了皇帝近期的计划,今天的题目是《定海波》。
景恒拿着卷子,陷入沉思。
他在会试结束后,重点关注了一下平越道那边的情况。大乾的陆地武功已经近乎极致了,说局四方臣服也不为过,可偏偏是这海域之外的地方让人头热不已,一些弹丸小国,也敢仗着水军精锐,在大乾的海疆闹事。
近期的琉立国的事情就引得圣上大发雷霆,琉球国不过是一个人口不到百万的国家,但是琉立国四面环海,大乾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景恒知道圣上想要打造一支精锐的舰队,是因为南疆现在闹腾的很。
大乾的南疆本来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靠海的,但是自从打下南越之后,海岸线更长了,琉立国的水师也更加猖狂起来。
琉立国的战船速度极快,那些人来去无踪,上岸杀人越货之后,立刻就跑,假如他们敢在岸上停留哪怕就一小会,以大乾战兵的反应速度立刻就能歼灭他们。但是他们太狡猾,知道大乾战兵在陆上的实力,从来不会在陆上与之交锋。
大乾历代的皇帝一直没有把这些弹丸之地当回事,觉得那些小国能掀起什么风浪,一只闹人的蚊子罢了。重点基本放在北方的北武人这边。所以南疆海域没有一只正经的水师,渔民被掠夺的,都不敢下海捕鱼了。
在灭了南越国之后,南疆倒是收编了南越水师,这也是圣上大怒的原因。不久之前,琉立的水师又来掠夺,整编好的水师奉命去围剿,在人数和战船数量比人家多一倍的情况下被人杀的屁滚尿流的回来了。
水师出港前二百多艘战船,回来不到五十艘,而琉立一百艘战船只损失了不到十五艘,大获全胜。更加诛心的是,琉立国还放话,大乾就是纸做的老虎,下水就漏了。
这话,让刘承唐怎么忍得住。
所以刘承唐派了潜邸时期的心腹家臣沈融去组建新的南台江水师,建设了新的造船船坞,可是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见效甚微。
想到这些,景恒提笔写下。
“是闻琉立小国,水师精锐,时常骚扰边国,乾以为如蚊虫叮咬,无须在意。殊不知,豺狼之心永无底洞....”
刘承唐走过来看着景恒写下。
“水师精锐的组建还需两年,舰队成规模至少一年...”
刘承唐看得入神,景恒写文章也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刘承唐看了一刻钟才离开景恒的桌子旁。
一个时辰后,景恒誊写好答案,交上试卷,然后退到殿外候着。他的策论果不其然得到了上优,呈递到刘承唐的案前。
刘承唐看着景恒的文章,品味再三,越看越满意。待一个半时辰的考试时间和一个时辰的评卷时间过去,刘承唐唤了景恒进殿问话。
刘承唐看着景恒走进来,看着景恒朝气蓬勃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又想到他在北疆的表现,以及那份策论,心下更是满意。
“你的策论朕看过了,上优,但是朕还有几个问题,想再问你一下。”
“学生请圣上赐问。”
景恒毫不胆怯地说道。
“好。”
刘承唐拿着景恒的卷子,道。
“你说大乾的水师还需要两年才能跟琉立国交战,你认为胜负几何?”
刘承唐想着,景恒若是圆滑一些,就会说五五之数,或者是四六,大乾当然是六分。当然,要是七三就有些过分了。
“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