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意识的摸到了袖间的胭脂和口脂,他只觉自己可笑得紧,转而拿出了那日邓忠交给他的钱袋,放在了李昙年面前。
李昙年不妨他一声不吭地又拿了这么一大袋子的银钱回来,一时间皱了皱眉:“又是你往日借给别人的?”
陆执心里凉凉的,也不多做解释,默不吭声的回屋了。
李昙年只觉陆执好生奇怪,她又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钱收了起来。
反正四小只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她就先替四小只收起来。
隔日一早,小桃红就哭红着一双眼找了过来。
李昙年见她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个就伤心难过成了这样,只以为生了什么事儿,赶忙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水。
小桃红伤伤心心的哭了一阵,就将老族长见他阿兄迟迟不归,让她替陆大牛抓阄,她好巧不巧的,又给阿兄抽中了入伍名额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到要紧处,小桃红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爹娘就阿兄这么一个血脉,要是进了驻地营,日后上战场有个好歹,那怎么办?我还没帮阿兄讨媳妇儿呢,都赖我,是我害了阿兄,是我霉运罩顶不吉利,方才给阿兄惹了这么个祸事出来!”
李昙年无声地看着她自言自语,她心里清楚,安慰也没用,毕竟这入伍的事儿是板上钉钉的,既如此,还不如好好的想想以后的出路。
一旁的小桃红哭累了,适才想起陆家三哥也是要入伍的,再见李昙年那般淡定,她顿觉又赧然,又有些懊恼。
她这么说,可不是让年姐姐难过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昙年一眼,她正想解释一二,就听李昙年开了口:“事到如今,只能好好盘算盘算日后的路,你今日就去县里一趟,找到大牛哥,好好跟他说说这事儿。此番去军营,还得准备些东西,莫要耽搁了,索性,三郎和大牛哥以后也有个伴儿。”
小桃红听她这般平静的口吻,心下莫名就坦然了不少。
擦了擦眼泪,她朝李昙年点了点头:“年姐姐,你说得不错,我这就去县里一趟!”
而此时的陆家村,也不止小桃红一人为募兵的事儿发愁,陈氏早愁白了好几根头发丝儿!
她男人往日在陆家时,她们母女俩便讨不到好,还总被婆母嫌恶,如今,男人若真的从了军,那还得了?
日后,她和大丫在陆家只怕会活得更加艰辛了。
为此,她还闹出了回娘家的戏码,可杨婆子和小杨氏只当没听见,由着她闹。
陈氏原本就是做做样子,她娘家穷的都吃不饱饭,她要真回去了,还不得招娘家人的嫌?
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男人入伍,她又不肯,思来想去,便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去给张昌借钱!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他们借了钱,再拿一些给驻地营的军爷,军爷们通融通融,说不定就可以不抓大郎去从军了呢?
说干就干,陈氏当即就拉着自家男人去了镇上的布坊。
张昌原本早就打算去陆家村看看即将入伍的小舅哥,只是近来,诸事缠身。
如今,他刚从县里运了货回来,就见大舅哥两口子来了,他直接将马车栓在了麻绳柱上,就热情的招呼了上去。
两边相见尽欢,虽陆枝儿和张昌的婚事还没成,但他们俨然早成了一家人般!
陈氏见铺子里还坐了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公子,忙陪了十二分的小心道:“这个就是妹婿家小公子?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茂哥儿头也没抬,就跟没听见一般,陈氏有过片刻尴尬,又跟张昌寒暄了起来。
张昌一听说陈氏是来借钱的,稍一思考,就拿了五两银子给他们,陈氏没想到这妹婿竟这么大方,顿时好不高兴。
张昌送了钱,还热络地将他们夫妻二人送到了场口。
布坊里的茂哥儿察觉到他们走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然后出门,解开了马绳柱上的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