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都洋洋洒洒地在黄麻纸上书写了起来。
这黄麻纸又薄又不好用,在林子言看来,也就只有沈砚之那种屡试不中的人会用,他自己可从来不会用这么廉价的玩意儿!
按压着心浮气躁,那鄙夷之话在林子言心中一闪而过,他就等着将这沈砚之比下去后,再狠狠羞辱他一番了。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功夫,林子言率先将自己写的文章交给了周县令。
林子言写得一手好字,周县令接到手里的时候,便觉着格外舒服。
他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相中的师爷!
林子言心中得意,他可是秀才之身,又是有所准备而来的,那沈砚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鄙夷地朝着沈砚之看了一眼,就见对方还在有条不紊地写着,目光掠过他面前那黄麻纸上时,林子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竟没想到,一个屡试不中的人,竟写了一手的好字!他原以为自己的字已经够好了,不曾想,这人的字竟比他还好上许多!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竟难得的生了一丝危机感。
但这样的危机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又安慰自己,眼前这人不过是个童生,他也就字写得好罢了,还能将他这秀才比下去不成?
“快来快来,就是这里!”外头,葛氏引了一群陆家村的人的匆匆赶来,“你们可不要被这秀才都考不上的骗子给骗了,他就是和李昙年伙着骗束脩的,到头来,害惨的还是你们家里的孩子!”
李昙年的目光从一行人的面上扫过,眼看着来人多面色惆怅,只有以小杨氏为代表的一群人,面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笑意。
“陆执媳妇儿,你倒是说说看,这夫子怎么就连秀才也没考上,这样的人,怎能给咱们村里的孩子当夫子。”
陆六顺一开口,村里人也纷纷急了起来。
“可不是啊,早知道,当初,我就将孩子留在族学里了,还没有这么多的事儿,我对不住孩子啊。”
“陆执媳妇儿,你早就知道这位沈夫子只是个童生,是不是?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村子里的,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们?”
吃不饱从村民身后走了出来,见状,当即就拱火道:“她哪儿能不知道,摆明了是跟人一起讹束脩钱的,我看这姓沈的童生早知道自己考不上秀才了,这才打了大伙儿的主意。”
他家虽没孩子,可他就是爱看李昙年的热闹!
“闭嘴!周县令在此,怎可由着你在这儿胡说!”李昙年压根就瞧不上吃不饱这做派,她冷着脸看了吃不饱一眼,随后,又朝众人温声道,“大家稍安勿躁,周大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大家莫急。”
周县令被李昙年点名,方才后知后觉的理清了其中关系:李娘子竟是力保沈砚之的人!
其实,他刚刚看到李娘子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的,这么看来,这沈后生应也不是一般的童生吧!
周县令对李昙年的印象极好,更何况,如今,她还是和自家夫人一起做营生的人,他自是不喜别人这么说她。
眼看着人群惶急,他板着脸,拿出了自己极少显示出来的官威:“李娘子说的不错,大家莫急,本县令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他一开口,村民们才纷纷看向了他。
这还是他们第一回见周县令呢,为免冲撞了官老爷,大伙儿立马就消停了下来。
周大人也认识李昙年?也对,年姐儿如今可是校尉夫人了,对了,老族长还说过,县令夫人和年姐儿合开了一个铺子呢!
众人东张西望,面面相觑了一阵,再不敢闹事儿。
沈砚之很快就收了笔,将写满了一张黄麻纸的文章双手捧送到了周县令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