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言做尽了不耻之事,却是徒有秀才之名,若状告到县衙,便不只是革秀才之名那么简单。”
进了县衙,便得加上皮肉之苦了。
沈砚之不耻林子言这种人,若非那林子言适才被人推出门时,还说走上仕途,定不会放过李娘子,他也不必毁人前程。
短暂的怔愣过后,周县令点了点头,心下十分赞成沈砚之的说法。
这时,九娘子搀了沈母出来,原本沈家就对周县令有恩,旧人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沈母留了周县令用饭,九娘子适才要出去买吃食,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自家阿弟拉了出去。
“趁着娘和周大人在叙旧,你快去将李娘子一并请来,李娘子帮了咱们那么大的忙,合该留李娘子吃饭。”
沈砚之温煦一笑:“阿姐说得对。”
姐弟俩一并往外走时,镇上唯一的秀才公正赤着膀子,背着荆条,三步一磕头地被衙差盯着游街。
那场面,说不出的热闹!
陆家村的村户们都拉扯着孩子亲自去看了,一时间,人流如潮,周遭议论纷纷。
“那是咱们镇上唯一的秀才公?不能吧,我前些时日才见了秀才公一面,听说,他在县衙当了师爷,如今也算是风光无限呢。”
“什么秀才公?你还没听说,他偷了人家诗稿,居然冒充顶替,还大言不惭地说那些诗稿全是出自于他的手呢!真不知道他这秀才是怎么考的,竟连着一个童生都比不上。”
“竟还有这事儿?林大秀才居然偷了人家的诗稿?”
林子言听着那些刺耳的话,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秀才公,这般风光的一个人,竟也有今天!
这番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厌弃的场景,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面色惨白,偏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差。
只要他有一点要走的苗头,那两人势必会冲上来,将他重押回去!
偏这时,他娘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儿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可是镇上唯一的秀才郎呢,你见了县官都不用跪的,他们凭什么让你当街下跪!”
周遭指指点点的声音越发大了,林子言难堪至极,将头垂得更低了,生怕就叫往日的同窗认出了他来。
而葛氏原本还想挤过来,将她儿子护住了,没挤几下,又被衙差三下五除二地拖了下去,那场面,自是好看不到哪儿去。
邓勇见着这情形,心里说不出的爽快,眼看着镇上也没什么事儿,他转身退出了人群,就打算往驻地营赶。
好歹,得将今日的事儿说与老大听!
李昙年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她兴致缺缺地看了林子言一阵,拉着四小只就打算走,就听沈砚之清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李娘子。”
一身青衫的读书人快步而来,微风卷起他的袍角和墨发,将他整个人衬得芝兰玉树,写意风流。
“我阿姐在家中宴请了周大人,想请你一并过去用饭,今日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