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目光却忽然放到了梳妆台上的那一把檀木梳上而惊滞,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察觉到异样的何诺夕刚想询问她情况,却见她已经伸手拿起了那把梳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双手用力的将它折成了两段,插在里面的半截卷纸显露了出来,她不由分说便将那卷在一起的纸抽了出来,舒展开来后,凑近火折子看了起来。
何诺夕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解,总觉得儿对这把梳子是非常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东西一般。她细细观察着儿脸上的表情,却见她从最开始的震惊转为喜色,再到最后化为了一脸的愤怒与伤心。
摇曳的火光下,她看到了儿双眸中的雾气,想不通她为何看了手中的信件后会变成这般让人犹怜的模样。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儿纤瘦的肩头,儿却像个孩子般投进了她的怀中哭泣起来。
“我娘...我娘她,她曾经被许牙婆子和文昌杰关在这儿整整三年,整整三年啊......”
儿边哭边抽泣着,一身的愤怒全浸住到了手上,每哭诉一句,手揪在何诺夕背上的力道便紧上一分。
她强忍住背后传来的锥心疼痛,任凭儿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并轻轻安抚着,直到儿哭干了泪水才一副惊慌失措的松开她并不停地道着歉。
何诺夕牵强的朝她挤出一抹不痛不痒的笑容,实则唇色早已泛白。她拉着心事重重的儿走向座椅前,然后擦掉了一层灰后,将儿按坐在凳子上,绕后她自己也坐下静静地陪着她。
时间一分分的过着,良久儿才开口将自己的事情慢慢道来。
“其实我并不是我现在那个家的孩子,我是被大哥捡回来的。”
儿短短的叙述让何诺夕的心里颇为动容,做惯了大小姐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出生竟然能如此可怜,正当她伤感缅怀时,儿温吞清丽的嗓音继续传来。
“我娘叫柳丝儿,十多年前被封为莫南城美貌与智慧为第一的女子,人人都想得到她,可她偏偏看上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懦弱男人,那个男人便是我爹。
早些年,我爹还是非常的奋发图强,日夜饱读诗书,为的就是想进京赶考,一日功成名就,让我们母女俩过上安稳的日子,可天意总是弄人,爹三年赶考终是名落孙山,脾气也变得古古怪怪,迷上酗酒赌博。
家里本就一贫如洗,他赌博输了钱财,竟将娘的嫁妆首饰偷偷拿去变卖,结果都是一去无回,喝醉了酒就回来动手对娘打骂,那年我四岁,清楚的记得爹骂我娘的话是多么的不堪入耳,还耳听谗诬陷我娘在外面偷男人,不守妇道,我娘一气之下便带着我要离家出走,我爹便将她绑在了家中,财迷心窍居然为了一千两银子将我娘卖给了当时镇上的大户人家文昌杰。
后来他酒醒了,也后悔了,多次上门想要将娘赎回来,终于在有一次喝醉了酒大闹文府时,文昌杰让人居然将他活活打死...”
何诺夕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里涌上一股难受的感觉,自己的爹爹何尝不是白白冤死,天子脚下,莫非王土,权利与金钱无非就是那些欺横霸市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游戏,这世间根本没有公平可。
半响儿继续说道“这尚德坊就是文昌杰开的,当年他不仅欺占了我娘,还与许婆联合起来逼迫我娘出卖身子接客,替他们赚钱,我娘誓死不休,他们便将我娘一关就是三年,最后重病再卧,恐怕如今终究是天人两隔...
若不是我命大,我恐怕还不知道我娘竟然如此命苦,我好不容易混进这里,不能就这样任她们摆布,我发誓,一定要让欺害我娘的凶手绳之于法!”
儿说话间,略显稚嫩的小脸上还浮现着与她年龄格格不入的狠厉。何诺夕到此时都不敢相信竟然带着儿来到了她娘生前居住过的地方,也让她知晓了儿并非是被迫卖身于此地,所以她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一样柔弱。
(娘子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