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任何外界事物都心不在焉的冷漠。

林清霜站在原地静了片刻，男人凝着她的双眸也染上一丝晶亮，脸上表情似乎有些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只见男人低头，片刻过后抬起头来，脚步刚要往林清霜的方向迈过去，胳膊就被一个纤白无骨的手臂给揽住了。

“译行哥哥，看什么呢？看的那么专注？”顾思晨揽上他的胳膊，有意无意的挡在男人的面前，阻隔了他与林清霜的视线。

林清霜盯着顾思晨的身影，某种一闪而过的锐利，她收回目光，心头微微触动。

她刚刚仿佛意外的撞见了男人眼中依稀留有的浓烈而悲伤的痕迹。

林清霜心头一跳，等在想确认的时候，那么情绪已经转瞬即逝，让她怀疑是不是一种错觉。

“怎么？不怨我了？”盛译行蹙着眉，温柔的唇线不自觉地紧绷成凛冽的弧度，“前段时间还替你姐姐打抱不平呢？”

他的声音克制隐忍，但掩饰不了话里无尽森寒的冷意。

“译行哥哥，是我错了嘛！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当时事发突然，我也一丝心里准备都没有，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不要怪我嘛！好不好？还有这件事情毕竟是我们家的错，对不起！”

顾思晨的态度很平淡，道歉只是下意识的言语。

盛译行眼底闪过怔忪，他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也稍微的有了一丝回转，“不用再多说了，我说了欺骗我的人，我都会通通让她付出代价。至于你，对不起不是由你来说的，不过要是另有原因，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思晨浑身微不可见的一怔，她并不能够确定盛译行话里面的真假，以及那暗含着的意思。

她此刻只觉得浑身有些发麻，顾思楠的下场她也看到了，虽然内心只觉得痛快万分，但也隐隐有些后怕。

“译行哥哥，你知道我是最喜欢你的，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绝对不会！”

顾思晨靠近盛译行，语气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内心。

她看着男人的目光灼灼，盛译行却丝毫没有动容的模样，他仿佛透过顾思晨的眸子在探究着些什么，却仍是一脸的冷淡。

顾思晨也不在意，脸上仍旧是一份热情的笑容，她挽着盛译行朝着门口走去。

杜如雪揽着林清霜也碰巧走到了前面，见着顾思晨揽着盛译行的手，杜如雪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顾家真的是家风自在啊，无缝接盘，接的还真是自然，也不知道你那残疾了的姐姐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得吐血！”

杜如雪明里暗里都充满了嘲讽，她冷冷的凝着顾思晨，只觉得这个女人冷漠的让自己恶心。

顾思楠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刚进精神病院，自己的亲妹妹就这般亲昵的挽着她的老相好，也真的让杜如雪太过于震惊了，尽管她早就看出来顾思晨对盛译行的态度不一般了。

“你……”顾思晨哪曾想一向对这些不管不问的杜如雪一上来居然指着她的鼻子开始嘲讽，而且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了，让她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什么你，干嘛我说错了还是说戳到某人的痛处了，变得气急败坏了？”杜如雪捂唇轻笑，眉眼弯弯的朝着林清霜挑了挑眉。

林清霜见她这般，顿时无奈的扯了扯唇，眼睛闪烁着带着笑意。

她还没想到顾思晨会有这么吃瘪的一天，杜如雪看起来大家闺秀的模样，骨子里确实十分欢脱的一个少女，更何况网络用语学的门精，不说话倒好，说话真的是无形的让人气个半死。

顾思晨刚想回怼回去，冲着杜如雪开骂，可顾及着身旁还站着盛译行，即使她想要撒气，也不能够急在这一时。

她的目光瞥到一旁淡笑不语的林清霜身上，唇边微微勾起，意有所指道，“这不是林小姐吗？听说林小姐前段时间玩失踪？我还以为是因为被人戳到了脊梁骨没脸面待在云城了，却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你！看来林小姐也挺喜欢凑热闹的啊？”

盛译行闻言，眉头一皱面色沉了下来，略带着不悦，刚想斥责顾思晨两句，就听到身旁传来柔柔的如莺啼般的声音。

“倒是没有想到顾二小姐会这么关注我，这可真是清霜的荣幸，倒不是因为在云城待不下去了，毕竟顾大小姐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顾二小姐都能够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这里，比起我来，顾二小姐不是更爱凑热闹了？”

林清霜目光轻柔，声音平稳，不甚起伏，一番话却气的顾思晨面色一阵青一阵包的好不难看。

女人举止端庄优雅，淡淡的朝着盛译行两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带着杜如雪先一步走进来宴会大厅。

顾思晨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快步上前想要抓着林清霜好好给她一巴掌，不料却被盛译行一把攥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杜如雪扭头，见盛译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面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了下来。

“注意你的身份，不要无理取闹！”盛译行盯着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之后，就松开了顾思晨的手臂，自己先行离开走了进去。

几人的动静很大，又是在宴会大厅的门口，顾思晨环顾着四周，见众人纷纷低头议论，眉眼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嘲笑之意。

她愤愤的攥紧了拳头，双脚狠狠的剁在地上，全然失去了之前那般端庄的气质。

顾思晨这般模样，与方才的林清霜对比，谁更优雅端庄，简直立竿见影。

“可以啊清霜，没想到你平时不说话，一句话把顾思晨堵的哑口无言的！你看到她刚刚那憋闷的表情没，我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进了宴会之后，杜如雪好笑的冲着林清霜说道，她的眼眉弯弯，唇边咧开大大的笑容。

“彼此彼此，杜大小姐谬赞了，你的嘴皮子也是很厉害的！”

林清霜勾唇谦虚的笑道，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杜如雪时时刻刻都维护着自己，对于她的这份维护和关心，她心底满满的感动。

杜如雪在圈里有很多好友，她虽不喜交际，但是场面活还是得做足的，她看着周围冲她招手的人。

杜如雪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目光示意着跟她们也招了招手，随后靠近了林清霜语气有些无奈，“清霜，你自己在这儿待会儿啊，我的鱼儿在召唤我了，我去养鱼去！”

杜如雪把这些必要的社交比喻成养鱼，林清霜最开始不太明白，后来她说这种社交每个人就像是在自己的池塘养鱼。

你可能会是别人池塘里的鱼，别人也会变成你池塘里的鱼，比的就是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把鱼塘里养满了鱼，等到用的时候可以随意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