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给出最大的诚意,在旁人看来,或许是耍无赖。
一个月一百文,按照银子最低时的价格,一两银子一千文。
他要十七年才能还清这些钱。
话虽然说出口了,可郑勇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坐他旁边的妻子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还能帮人浆洗衣物,我们每个月还能多还点。”
老赵又不差这二十两,之所以这样问,其实就想试试郑勇这个人,倒不是非要他还钱。
“我未见得能在江南待十七年,你为何不琢磨些别的营生?”老赵说,“你有手艺在身,便是给别人加工些银饰,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郑勇脸上尽是苦涩,“管事说笑了,我的名声在景州是坏到地了,谁家敢到我这里来加工东西,就怕我拿了他们的料子跑了。”
郑勇看着老赵,觉得他或许是自己女儿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等老赵往下问,他就说起了另外的难处,“我也想过,自己借钱来做些首饰卖出去,可……我原来的东家是个记仇的人,他派人盯着我,只要我出摊,他的人就会过来搅和,准保叫我的东西一个都卖不出去。
我后来又想,干脆便宜些卖给小首饰铺。
我昨天找了好几家铺子,都被人退出来了,就是这样我才撞了您的马车。”
老赵听着他的话,一边点着头一边想,这人身上的麻烦可不比玉满堂那两个人少啊,这人得多遭人记恨,那原来的东家才会一直叫人盯着他?
“确实,看来你要靠原来的手艺吃饭怕是不行了。”老赵又说,“可天下也不是除了银匠就是苦工,我听你说,你也是认字的,为何不找个账房或者管事的活计?”
郑勇见他问的真诚,知道他不是找事而是单纯疑惑,便解释道:“我不是没想过,可我原先的东家放了话,谁敢用我,就是跟他们家作对,所以……”
所以没有这种机会给他。
老赵倒是觉得奇怪了,这位东家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就对这个人如此赶尽杀绝呢?
“你这样说我倒是好奇起来了。”老赵笑着说道:“我可能得问一个有些失礼的问题。”
“您请说。”
“你当初偷的是什么东西?”
郑勇沉着脸,很不想去回忆当初的事情,可老赵问了,他还是回答了,“是一副银镯,当时的价钱大概是十八两左右。”
“那镯子难道对你东家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老赵跟着又问,就非要把当初郑勇断指的元婴问的亲亲楚楚。
“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郑勇直白道:“我也不是什么傻子,既然想偷,自然不敢对特殊的东西下手。
那桌子是铺子里常卖的款式,并无特殊之处。”
老赵很认可郑勇这话,他这样想才是正常人的逻辑。
“那为何,这位东家非追着不放呢?”老赵朝他左手看了一眼。
察觉到老赵的视线,郑勇握紧的左手,不敢把断面暴露在别人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