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歌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有些发懵,“为什么?因为大火后我向义哥献策之事吗?”
“不是,我方才说过义哥一早言明会好好奖赏你的。”
“那是为何?”然而不待阿诚回答,笑歌就马上问道,“是邱老爷子怪我思虑不周,为了赚钱差点陷金杏于不利?所以赶我走?”
这并不难推断,笑歌只需稍稍回想一下,从阿诚提起此事之前她正好说起了邱老爷子就可猜到。而且既然义哥并没有归咎于她,那么能令她在小院留不得的除了邱老爷子,还有谁既不乐见她出没于小院,而又能在义哥面前说话这般有分量?
阿诚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这事义哥还没有拿定主意。”
笑歌还欲多问两句,突然从斜里冲过来一个中年汉子,猛的就是一拳想要打倒笑歌。
亏得阿诚动作快,在笑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长臂一伸将笑歌卷入怀中,险险的,刚好避过那当头一拳。
汉子一边大吼着一边继续挥出第二拳,“你这个婊|子!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
阿诚松开笑歌,一个旋转,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快速出手,握住汉子的双腕,厉声道,“孙大通,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那汉子兀自不依不饶的挣扎着,手被制住,脚却还在乱踢着,“阿诚,放开我!我今天非收拾这个婊|子不可。我们一班弟兄都这么惨了,她还想妖言妖语的蛊惑义哥,完全不给大伙儿活路!放开我!”
“阿诚哥,没出事吧?”这时徐午年又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阿诚没功夫搭理徐午年的问话,只叫道,“快给老子拿条绳子过来!”
徐午年一脸慌乱的四处张望不知该去哪里找寻绳子,孙大通继续不依不饶的叫骂着,“阿诚,你不要拦着我,许三那个妖女不给我活路,那我也不给她活路!反正我老婆也死了,大不了大家揽住一起死!阿诚,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你怎么能护着这个贱货!我今日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阿诚听他越骂越激动,也不等徐午年找来绳索了,索性一掌劈下,打晕了他。
徐午年还没来得及跑远,就又被阿诚叫住,“徐午年,你回来,不用去找绳子了!”
于是徐午年又喘着气屁颠颠的跑了回来,心下自责不已,阿诚哥交付给他的任务,他竟是一个也没完成好,守不住孙大通不说,连根绳子都还没能及时找到。
阿诚当然没心思关心徐午年的一颗脆弱少年心,他回头上下看了看笑歌,确认她刚刚没有被发疯般的孙大通伤到,放下心来,又厉声吩咐道,“徐午年,你马上送许三娘子回家。”
徐午年马上来了精神,阿诚哥没有责怪他,反而还继续指派任务给他,他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次就算死也要保护好许三娘子,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
当下,他站直了身子,响亮的应了喏。
笑歌却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倒地不起的中年汉子,一脸胡子拉碴的,甚是憔悴,她做了什么竟然惹得这人如此激烈的想要打她?甚至是要她的命?
她指着这男子问道,“阿诚你告诉我,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诚皱着眉头,沉声道:“这就是我说你恐怕在小院留不得的原因。”
“为何如此?我如何不给他们活路了?他老婆之死又与我何干?”笑歌一头雾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平白无故竟有人会想要这样恶毒的辱骂与殴打她。
然而阿诚不肯再多说了,“你那么聪明,回去细想一番自然就明白了。三娘子,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笑歌心中即使有再多疑惑也不好再追问了。
于是,她郑重的向阿诚行了行礼,“不管怎样,阿诚哥,今日多谢你。”
阿诚摆了摆手,“这边乱糟糟的,别废话了快走吧,老子还得处理眼前这个麻烦呢。”
笑歌亦不再多言,随了徐午年离开。
临上马车了,徐午年吞吞吐吐的嗯啊半天,终是小心翼翼的对笑歌说,“许三娘子,你莫要怪孙大哥,他心里苦啊。这场火,他屋里那位直接烧死了,老娘虽然逃出来了,但受了惊吓和风寒,到现在都还躺着呢,他家还有四个半大孩儿。所以他今日得罪你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和他计较,别去向义哥告状啊。”
笑歌听着这话怎么越说越偏,有些不悦的问道,“徐午年,我就不懂了,这火又不是我放的,为什么孙大通要来找我撒气?”
徐午年猛然住口,像是自觉失言一般,也不敢再说,只是摇着头,“三娘子你莫要问我了,我再说,兄弟们非当我是叛徒不可!总之三娘子你菩萨心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吧。”
说完不管笑歌怎么追问,都只是不再开口。
笑歌无法,只得上了马车。
徐午年见她坐稳当了,一声吆喝,驾车离开。
笑歌一个人坐在车厢内仔细回想之前的这一幕幕,阿诚说的话,徐午年说的话,还有那中年汉子孙大通咒骂的言语。
阿诚说,这就是她在小院里留不得的原因。
孙大通说,她妖言妖语蛊惑义哥,让他们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