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连牙刷都买不起么....这玩意,怎么用....”
“把这头嚼散,你会得到一个刷头。”林玉珠示范给她看,“没有牙膏,可以沾一点盐粒辅助清洁。”
方淑慧坐在矮凳上静静地看着林玉珠教林玉兰刷牙、使用火镰、介绍灶间各种事物。
心中又酸又胀,以前,都是妹妹护着姐姐。
现在的姐姐和她的女儿完全不一样,眉宇间透着淡然自信,举手投足从容不迫。
这样一个人,甚至让她有些心生敬意。
“哎呀!”林玉兰惊叫出声,握着流血的手指蹦蹦跳跳嗷嗷叫,“快快快!我切到手了!有没有酒精碘....呃....伏…”
林玉兰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淑慧以极快的速度从墙夹角勾了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冲过来,往她流血的手指上一裹,还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她这么草率的吗!”林玉兰竖着食指使劲甩,嗷嗷跳脚,“这么多灰,伤口不会感染的吗!”
林玉珠回头瞧了一眼,很淡定。
“这种像棉花一样的蜘蛛网用来给小伤口止血在民间很常见,问题不大。让你斩猪草,不是斩手,不会的话可以做慢一点。”
林玉兰将信将疑,刀口疼得很,可怜兮兮地蹦到她面前,“我受伤了,今天不用上工的吧。拔秧洗秧都是要泡水的啊,那我不得感染啊!”
“别做梦了,轻伤不下火线。”林玉珠拿了笸箩把锅里的红薯捞起来,“你看看自己那双手上面多少伤疤,除了病得起不来床,她可没因为这些请过假。”
林玉兰的原主非常要强,别人笑她一家人力气小做事慢,挣工分还没半大小子给力。
人家愣是中午不休息,在水田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去腰都直不起来。
又傻又倔。
“啊?这么惨的吗?”林玉兰瘪瘪嘴,接过林玉珠递过来的红薯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算了,我不能崩人设,拼了!”
喊完口号,内心泪流满面。
造孽啊....
没事许什么愿啊....
老爸老妈各自有家,不管她也不关心她,起码每个月生活费哗哗地往她卡里打,家务有保姆,出门有司机....
在学校,除了头铁的班主任,还没人敢对她大小声。
现在倒好,身份尴尬,谁都能来欺负她两下,还穷得吃不饱饭....
林玉珠没空管她,麻利地把方淑慧斩好的猪草倒进煮了红薯的锅里,拎了泔水桶把一丁点油花也没有的泔水倒进去,又舀了两瓢米糠下去搅拌。
洗了手拿着一个红薯坐在凳子上一边吃一边垂眸思考。
家里有一头猪崽子,一只公鸡,三只母鸡。
这些对于没有任何手艺傍身的林家来说,是大部分副业经济来源。
攒了鸡蛋去圩市卖掉或者卖给公社收购站,公鸡养大了过年的时候杀。
猪粪和鸡粪沤肥用来给自留地下肥,猪养大了让大队检验员瞧瞧够不够等级,够了就牵去镇上收购站卖钱。
杀猪…林家杀不起。
人都吃不饱,没有多余的粮食喂鸡喂猪。
光喂米糠、红薯、猪草,猪养不肥。
她搜索了一番记忆,准备利用这里和空间的资源,自制饲料。
暼了一眼坐在那默默吃红薯的方淑慧,这个可怜的母亲昨晚大受打击昏了过去,早上又出去割猪草,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子已经没了精神。
林玉珠三下两下把红薯吃完,舀了一瓢凉水漱口,拍拍林玉兰的肩膀,“你吃完了帮着收拾一下,我去队长家帮…咱娘…请半天假。”
养父六十多岁时收养的她,她只在照片上见过养母。
这句咱娘,很别扭。
她得试着尽量融入这里,改称呼也是无可奈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