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珍抱饭盒的手指骤然收紧,无所适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低头沉默地扣着饭盒上凹凸不平的边角。
何金生抬眼凝视她的脸,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回去了。”
他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腮帮子凸了凸牙骨,捏紧拳头,“我以后可能没办法再给雯雯炖汤了,对不住啊。也....不会再过来了,你.....多保重。”
低沉的嗓音闷得干涩,夏明珍没来由地心头一跳,抬头望过去,那个健壮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了。
“哎....你....”她出声叫住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关于婚姻的事,算上之前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上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她拒绝了他,可是他好像没听到似的,依然隔三差五往这跑,送这送那。
依然是给雯雯的。
她曾经拒绝过那些,但是这个汉子像头牛一样犟,东西放下就走。
最后她实在拗不过,只能估算个大概,多搭一点钱给他。
一开始他不肯收,她好说歹说甩脸子才让他苦着脸收下。
他很快又用那些钱给雯雯买东西,一来二去,关于钱的事算是扯不清了。
今天他又来提结婚的事,都说事不过三,他终于放弃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觉得轻松才对。
只是今天的他太过反常,从进来到现在,都很反常。
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笑一笑,或者去逗一逗雯雯,除了刚才注视了她一会,甚至没有过多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说出来的话也不是那种追累了如负释重遗憾的疲惫,反倒像是沉重的告别。
她直觉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忍着没说,总之觉得心慌慌的。
何金生顿住脚步,手指捏着裤子侧缝,揪起一个鼓包又放下,再揪起,再放下,“还有什么事吗?”
夏明珍放下饭盒,走到他面前。
她生得娇小,只到他肩膀,离得近了看他需要仰着脖子。
“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金生垂眸看着这张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的小脸,和年少初见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依然是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小巧秀气的圆鼻头,像花瓣一样小小的嘴唇。
仿佛还是五年前那样,乌溜溜的眼睛眨一眨,抽抽鼻头就会哭出来。
他的目光不舍地在她脸上打转,深深地闭了闭眼,“没有,你吃饭吧,我回去了。”
说完绕过她要走,还没走出去两步,衣角被拉住,他回头看她。
心里忽然如擂鼓一样咚咚咚跳得快极了。
“你…”夏明珍咬唇,不自在地垂下眼睛,“你还是跟我说说吧…”
何金生看着揪他衣角的小手,在灰蓝布料上白得晃眼,指甲盖粉粉的,修剪得很短,很整齐。
“唉....”何金生叹气,抬手抓起她的小手,眼神一凝,拉着她转身进了诊室直直走进里间,顶上门板。
喀嗒。
清脆的金属声是弹簧锁反锁的声音。
夏明珍羞怯地想抽回手,却被干燥粗糙的手掌攥得紧紧的。
“何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样是要犯错误的!”她红着脸不敢大声斥责,圆滚滚的眼睛急得泛起水雾。
“犯错误么…”何金生自嘲地勾起嘴角,单手搂着她的细腰向前走了一步。
咚。
一声闷响,她的后背撞上门板。
夏明珍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耳根开始漫上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