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我怎么样!”刘保管爆吼一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媳妇,脸颊上的肉隐隐抽搐,暴怒的眼睛泛起红血丝。
“家里只有凤英没别人了吗!你非要那群人倒回来把家砸了才满意是吧!砸人家的饭碗,人家能放过你?!你有本事你就去!你看她们撕不撕了你!”
半燃的烟丝闪烁点点红光,撒了一片,成堆的继续燃着,散在地上的熄成一半黄一半黑。
刚才砸烟袋锅子的时候,刘二嫂反应很快闪开了,差点被溅到火星子。
上下打量他们一家人,翻了个白眼,腰一扭往自己家走。
暗自腹诽:三婶真是个窝里横,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等人家都走了才耍威风。
她还当是以前呢?
凤英那丫头就该挫挫锐气,什么马蜂窝都敢捅,现在和几年前能一样?
公爹早就交代了,这事帮不了,谁沾谁倒霉!
日头正盛,猛烈的阳光洒在莲石村外那条奔流不息的河面上,折射出五彩粼粼的光芒。
红星桥第一生产队靠着大河,占地面积最广,人口最多。
正逢做午饭时间,村里家家户户炊烟飘。
村头房屋建得密,一到下雨天,人也走,牲畜也走,泥水飞溅。
住在路两旁的社员,一出门就踩一脚烂泥,怨声载道。
前几年新的生产队长当选之后,组织社员去山里凿石头,把村头到生产队办公室的主干道铺上麻条石。
第一生产队长就住在村口第三家。
莲石村姓胡的居多,队长也姓胡。
一队长三十六岁,当生产队长三年多了,前任队长是他爹。
社员推选他做生产队长,一是他在生产队也算有些威望,二是他有个在县生产指挥组上班的大伯。
村里人对他们家非常尊敬。
红星桥各生产队的牛都是分到社员家饲养,队长家不养牛。
前天,队里有头牛病了,连夜报到他那。
生产队里的每一头牛都是宝贝,那头病了的牛是队里最好的牛。
不仅干活拔尖,配种之后产下的小牛犊都是好种。
别的生产队要给母牛配种,过来请,那都得备上最好的精料,三天的量,当天吃不完的带走。
人都不舍得吃的鸡蛋,它去了别村,鸡蛋是伙食标配。
牛病了,他半夜牵着牛去镇上兽医站治病,坐在大门口等到早上八点开门。
兽医站给开了药,他亲自给牛灌药。
灌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头一茶缸子药没灌下去,喷了他一身。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不是第一次遇到,很有经验地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抱紧牛脖子,一次灌不下就灌两次、三次。
早上灌一顿,晚上灌一顿,为了让牛养足精神,他在兽医站后面的棚子里将就着歇了一晚。
到了早上再带牛去检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了,才牵着牛回村。
牛蹄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沉稳有力,走得很慢。
一队长一头乱发,还粘着一些稻草碎屑,身上的衣服和裤子皱巴巴脏兮兮的,不过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一进村子,住村口的社员仔细打量大黄牛,连忙发问。
“队长,大勇那牛什么病啊,治好了没?看着精神头好像还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