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暖捂着嘴,目瞪口呆看着他缓缓解开衬衫所有扣子,一颗接一颗。
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震得她一阵一阵发晕。
修长的手指仿佛不是扣子,而是一簇火苗,点燃了她。
微微敞开的衣襟,手指缓缓移动,最末尾的那颗纽扣被解开,江云暖终于回过神来,扭身就要往外跑。
“你去哪?”景扬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挑眉笑了一下,“你是打算不认账吗?”
“我....我不是....”江云暖瞄了他一眼,马上别开脸,“我....”
匆匆一瞥,他宽厚的肩膀像展翅的鹰。
纯黑衬衫因展臂而敞开衣襟,结实的肌肉线条半遮半掩,整个人流动着健壮男人特有的偾张和蓬勃活力。
这种源于体魄,由内而外散发的荷尔蒙气息,是不由自主的。
即便是她这种不善交际、社交圈子极小的女人也能准确感知得到。
并且为之脸红心跳。
景扬似乎看不出她的无措,一手捉住她的手腕,抖抖肩膀,轻松脱下半边袖子。
换了一只手抓她手腕,捏着另一只衬衫袖口把整件衬衫扯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
“啧,没想到这么严重。”
他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低声抱怨。
揭开医用胶带和被染透血的纱布。
缝合过的伤口挣开了线,缓缓地往外渗血。
“算了,你别看了,别吓着你。”
他松开她的手腕,长臂一捞,把医药箱挪到面前,背过身子,倾身在小药箱里挑挑拣拣。
江云暖松了一口气,紧张地吞吞口水,悄悄转头偷偷瞄了一眼。
本来只是匆匆一眼,却因他伤痕累累的后背震惊在原地。
她只知道他的脸完美无瑕,没想到掩盖在衣物里的皮肤竟是这副丑陋模样。
他的皮肤很白,肩背宽阔,腰线紧实。
可是那些形状不一的疤痕却把他漂亮的后背毁得七七八八。
大部分是陈年旧疤,已经不是那种粉红或暗红的新疤痕。
淡淡的颜色,清晰显现伤口边缘的形状。
有的呈长条状,蜿蜒扭曲。
有的是一个指尖大小的椭圆形,数量不少。
有的细长不过几公分,却纵横交错。
最新的是肩胛骨的一片破皮擦伤,周围伴着淤青。
“你....你背上怎么这么多伤疤....”她问得小心翼翼。
“哦,都是小时候的。”他答得轻描淡写。
江云暖忽然喉头一紧,上前一步轻轻碰了一下他蝴蝶骨上的一串相连的椭圆形疤痕。
“这些....是....烟头烫的吗?”
这种形状和状态的,哥哥手臂上也有一个,太熟悉了。
那是他在借不到她的医药费,又逢债主上门要债拿不出钱来,最烦闷暴躁的时候自己烫的。
为此,她愧疚得躲在房里偷偷割开了手腕上的血管,想放家里人一条生路。
哥哥跪在她的病床前哭得难以抑制,求她不要丢下家人。
自此,再也没见过他抽过一支烟。
景扬专心致志给伤口涂碘伏上药粉,微凉的指尖落在他后背上。
他顿了一下,眸色渐冷,“嗯。”
忽然没有说话的兴致了。
冷淡的语气令江云暖没来由地心揪痛。
他看起来生活优渥,精致又奢华。
从他的翼领双叠法袖衬衫布料和质地精美的皮带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和朴素踏实搭不上边,为什么会在小时候遭受这样的虐待…
小时候,多小,蹒跚学步的时候?
他长得那么漂亮,谁会忍心对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孩子,拿烟头连续烫这么一串烟疤…
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