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如既往的耀眼。因为全校要在今天做核酸,所以我和室友起了个大早。在镜子前面照了一下,昨天的过敏好像在睡一觉之后更严重了。我上网搜了一下可以用哪些药膏,吃哪些药,想着如果做完核酸之后过敏还没好起来,我就该买药了。
外面太阳太大了,照得我只觉身上疼,像针扎似的。
我以前都亲切称太阳为太阳公公,我现在改口了,它是太阳容嬷嬷。
阳光爬呀,往我身上那些凸起来的红块上不断的攀着,它们会有要到达的目的地吗,别人会觉得这样的光很强势吗,光会继续这样肆虐横行在我的肢体上霸道的走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低下头避免看到强烈光线,我害怕我的眼睛会有更剧烈的不适。
戴着口罩又热又闷,我捧着手机和茂宝打着视频电话,室友回寝室拿了伞,然后高高撑着。我躲了进去,进伞的阴影范围之前,撑在我头顶的伞明明是黑色,在我抬头确认伞的颜色的时候,我觉得它变透明了。
透明的伞,可以挡住风,可以遮住雨,但是没办法抵挡光。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持续煎熬,身上的红块像是在活动,火辣的痛在我每一寸肌肤上蔓延开来。
透明这个词太好了,透过明亮。
活动中心的顶是透明的,所以不需要灯,有太阳就能照得里面明晃晃。
树是透明的,所以即使树根延伸到地下不见光的深处吸取那些养分,但每片叶子在这样春夏交织的季节里稳稳立在错综的枝桠上闪烁着一层绿色的光芒。
人也是透明的,我看到他们血管遍布,脉搏和心脏跳动。有人变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每块骨骼和肌肉都在配合呼吸而抽动,手指也蜷曲了起来,关节处挤在一起,我看不清到底他想握住什么。
这一刻我只觉得身上爬满了蚂蚁,酥麻麻的触感,混合着千只万只蚂蚁撕咬的疼痛。我喜欢晴天,太阳光也没错,无非只是在人挤着人的门前面,把不知道因什么而过敏的我折磨得不成样了。
不知道谁在看我,我不想抬头,我只知道那个人的眼神里带着雨后灿烂日落的光,他的眼神和太阳一起,被温度铸造成一柄刀剑,朝我挥来,我身体所到之处都被砍出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