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心今日虽然败了,但却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他能委身在耶力家做马夫,自然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马车上,耶力燕满眼泪水,她重重地甩下了珠帘,一众丫鬟无人敢出声,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对曾经姑爷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此时,众人面面相觑,望着贺兰明以颇有惧意,尤其是图扎木几人,额头上冒着丝丝冷汗,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贺兰明以的武功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许显心,人人都知道他是化境高手,但凡武功入了化境,便能在江湖上开宗立派,若是想博个功名,自荐混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再不济委身在哪个世家小族,那也是上宾供奉。
总之武功高强者,走到哪里都受人尊崇。
之前元卜都将许显心奉为上宾,没想到今日他却败在了贺兰明以的手中,眼下四方暗流涌动,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都知道,再想对付贺兰部可没先前那般容易了。
正在这时,贺兰部大营竖起了几杆旗帜,一队银甲铁骑奔腾而来,这些旗都以黑色打底,上面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狼,这是贺兰部的“白狼王旗”,也是主家一脉的象征。
贺兰部王旗现,不用想也知道来的是谁,他就是贺兰部如今的首领“贺兰明思”,不同于贺兰明朗的粗犷与贺兰明以孤傲,他的身上倒是有几分儒雅随和,好似极其容易相处。
贺兰夙盯着她这位大哥,泪光闪动,思绪如潮,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深深瞧了贺兰明思一眼,轻声叫了句:“大哥。”
贺兰明思也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苦了你了夙妹,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大哥吧。”
和硕隆东满面怒容,指着贺兰明思道:“明思首领,如今我侄儿命丧你察善草场,今日无论如何要给个说法,不然就算此事闹到大汗跟前,我和硕部也决不会善罢甘休!”
图扎木也一旁煽风点火,悻悻然道:“若是死个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可死的确是隆东千户的侄儿,他与本王也算有些交情,如今这才不得不出面帮他。”
“明思,之前大汗早有交代,务必要你妥善处理此事,莫要伤了两部和气,至于你妹妹贺兰夙之事,我想也不需本王多说什么了吧?”
贺兰明思锦衣束腰,仪态从容,好似丝毫没听到他们说话,下了马径直走到了贺兰夙母女面前,蹲下身子脸色温和地看着苏祈月,笑问道:“你叫苏祈月对吧,你今年几岁啦?”
“大舅,我十一岁了。”苏祈月虽有些错愕,但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大舅,还是恭敬地回答了。
见她这般乖巧,贺兰明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小月,以后好好照顾你娘。”
苏祈月重重点了点头,瞧着这位面色和善的大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还有就是让她看不透,总觉得这个男人就仿佛沧澜湖那般深沉,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藏着惊涛骇浪。
如今众人都憋着一股怒气,他们翘首以盼等着贺兰明思主持大局,如今两大部族联合起来挑事,他们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别说贺兰明以没有杀人,就算他真的杀了。那他们也只会拍手叫好。
贺兰部向来团结,因为主家贺兰德光一脉待他们不薄,赏罚分明,平民与勋贵一视同仁,所有猎物与食物配给大家都一样,因此他们才能一直掌控贺兰部受人拥戴,眼下主家有难,所有老幼妇孺与青壮都站了出来,他们一步步向图扎木等人围了过来,足足数万人之多。
图扎木大惊道:“停下,你们要造反不成?”这些牧民的举动着实给他吓得不轻,他今日所带人马不过三千人,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不用贺兰部骑兵出马,光是这数万牧民都能把给他们撕碎。
贺兰明朗一阵冷笑,他也不去制止,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就在这时,贺兰明思站了起来,缓缓开口:“停下。”听见首领发话,众人纷纷停了下来,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这个首领身上。
图扎木一脸讪笑,语气缓和了不少,低声道:“明思贤侄,你爹生前的愿望便是想部族不再动刀兵,我想你也是一样的,为了咱们部族长久的太平,我希望你能慎重……”
贺兰明思沉默了许久,所有人的目光都瞧着这位平易近人的男人,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悠悠道:“沧澜湖以西的草场,我全让给你们,以此来换取我妹妹重归贺兰部。”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这话等于白白将一半家业送了人。
贺兰部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聚焦到了贺兰明思的身子,他们满眼不可置信,仿佛看傻子般看着他,就连和硕部与那土鲁部的人都是如此。
图扎木大喜过望,生怕他当众反悔,焦急问道:“明思贤侄,此话当真?”
贺兰明思一字字道:“一言九鼎,绝无虚言。”
这时,贺兰明朗恼羞成怒,急促上前推了贺兰明朗一把,勃然大怒:“大哥!你是疯了不成?”贺兰明思身子骨柔弱,方才这下差点让他给推倒了。
察善草场以沧澜湖为界,若是将以西的土地让给他们,等于将贺兰部一半家产拱手相送,草场那是牧民的性命,贺兰明思此话等于断了贺兰部的生路。
一时间,贺兰部众人或怒或骂,他们都觉得这位族长已经疯了,在此之后,所有人纷纷将目光又看向贺兰夙。
人们不敢对贺兰明思不敬,因为他是首领,他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因此牧民只能将怒火发泄到“祸端”的源头,一切因果就是那个曾经背叛草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