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嘛…特别是像张让这种级别的…
——精着呢!
…
…
日已西陲,暮霞灼灼。
诏书下到曹家——皇帝钦点骑都尉曹操辞去原职务,迁为济南相,十日内启程济南国任职!
曹嵩跪地不起…
脸色从晴转阴,好像立刻要刮起狂怒的风暴…
他已经懒得像曾经司马防和梁鹄推荐曹操去洛阳北部当尉时那样喋喋不休,可这一次,他是打定了主意!
下圣旨的太监走后,曹操拿着圣旨,喜笑颜开地扶着曹嵩起身,面带抱歉:父亲,您看,儿子这刚回来,又要走了。
曹操是乐观至极,可曹嵩很想哭。
“不能去!”
就像是曾经任洛阳北部尉时,就像是曾经任顿丘令时,时至今日…曹嵩下意识脱口的依旧是这“不能去”三个字。
只不过,没有以往的哪一次…曹嵩像是这一次一般担心曹操。
说起来,曹嵩表面上显得有些痛恨有曹操这样的儿子…
私下里也从未说过自己喜欢他。
不过,这么多年为曹操操心费力解决问题、破费家财,却被曹嵩认为理所当然…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他欠曹操的,欠曹操他娘的。
这下好了…
洛阳北部尉拿钱平事儿不够,顿丘令散财不够,将士们的抚恤金散尽千金不够…
如今又要将他送到济南国那座炼狱!
要知道,济北是黄巾军闹得最厉害的重灾区,曹操去那儿,年轻鲁莽不要命,什么出格的事都干得出来,能不能活着回都很难说。
“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去!你不知道,这济南有多凶险,你前面十几人国相没有一个善终!”
“今日为父去求张常侍,他不在家,明日为父再去求他…无论如何,这济南相你也不能去!”
这…
曹嵩的坚持让曹操愕然。
他从未想到,是父亲…不许他去济南。
“父亲…这是陛下的旨意,是朝廷派孩儿去,既是朝廷派的,那定然是经过再三考量…孩儿当过兵,又做过顿丘令,能带兵又会治理地方…越是济南这种复杂、艰难的地方,越是需要孩儿这样文武兼备的官员哪!”
无论曹操怎么说…
曹嵩就是凝着眉,一副不许的模样。
曹操继续劝道:“父亲,你、我都是太学生,你可忘了那太学使劲下‘帝之辅弼、国之栋梁’八个大字,在这混乱的世道,既然我们‘不幸’享受了最高的教育,得到最好的待遇,就应该在帝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奉献自己…”
呵…
呵呵…
曹嵩都快被曹操气的笑出来了,你特喵的跟我讲奉献?
你从小到大闯的祸,哪一个不是你老子替你摆平,论及奉献,你老子…最讲奉献!
曹嵩勐地打断曹操,目光恨恨地道。
“得了!你那么多年书白读了!简直蠢到家了!”
曹操突然愣住,用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看着曹嵩。
曹嵩悲伤绝望到不想再用目光给曹操任何暗示和解释,他恍恍忽忽地从席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喃喃自语:“你去吧,我只当少生了个儿子。”
“别呀…”曹操下意识的反问:“皇甫大将军说,这些都是三弟帮助孩儿的历练!”
倒不是曹操非要解释…
乃是曹操琢磨着,去济南…没老爹的“财力”资助,那咋干出成绩啊?
曹嵩可是他的摇钱树…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三弟,你就告诉他…济南是个什么地方?看看他…敢不敢派你去历练!”曹嵩头一不回的往前走。
最后留下的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说。
呃…
曹操倒是愣住了,他望着消失在门廊尽头的父亲,大喊道:“那爹…咱可说好了,若是三弟回信让我去,我可就去了…不能反悔啊!”
说着话…曹操望向远方父亲曹嵩的背影…只是背影早已不知何时消散于无形!
唉…
无奈的叹出口气,曹操坐回席子上,提起笔…
第一行字——“吾弟安好?幽州饮食尚习惯否?”
就像是…后世交谈时那样,第一句话往往会问,“吃了么?”
当然…简单的客套过后,曹操直抒胸臆…
——济南国能不能去?
——济南相是不是异常凶险?
…
…
翌日,北伐军所有在京官员聚会…
曹操由于忙于济南相上任之前事宜,没有赶得及前来参加,诸位将校很自然地提到这件事。
“他曹操这么大方,明摆着给我们难堪,让我们被部下瞧不起!”
“是啊,他有当大司农的父亲支撑,吃穿不愁,我们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他这根本就是埋汰咱们哪!”
“有能耐他别只补齐自己后勤军的抚恤,连同我们的一块儿补齐了呗?反正他曹家守着国库,也不差这点儿。”
俨然…
曹操都没有意识到,他那散尽家财的行为,在一些人看到是收买人心,在另外一些人看来是让别人难看…乃至于,他这还是堵了别人的财路!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皇甫嵩步入了此间。
大家伙儿知道皇甫大将军与曹操素来不对付,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凑了过去。
“皇甫大将军,您来评评理!”
“这曹骑都尉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若都如他这般,那以后我们的兵还怎么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