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茯梦没注意到,只觉得自己的口齿笨拙至极,支支吾吾偏又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陆玉均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居然就这么转身径直走进了内堂。
茯梦十分茫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翠鸟,只能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生怕摔了。
转眼就见宗铎起身快步跟上了走往内堂的陆玉均,在陆玉均关上门之前伸手抵住了门框。
被抵住门框,无法合上门页,陆玉均看着他,眉目中带着压抑,“世子这又是在做什么?”
宗铎深深的看着他,说道:“你受伤了。”
陆玉均垂眸,却是漠然不语。
方才威远侯用手拍他肩膀的时候的确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他也当然明白宗铎已经看了出来。
可是他就是不想将这件事明确的说出来,在一个将要彻底说再见的人面前坦白自己的伤痛,甚至可能要将血淋淋的伤口袒露出来,这是一向骄傲他所不能接受的。
就算他洒脱不羁,但他终究是一个傲气凌人的江湖浪子。
他现在能维护住的也只有这些傲气了,他想。
借着陆玉均正在走神的空隙,再加上陆玉均被扯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宗铎手上一施力,整个人便从门外推门而入。
“伤在何处?”宗铎蹙眉问着,语气里有焦急和忧虑。
人既然已经进来了,陆玉均也就放开了握着门框的手,转身踱步到桌旁淡定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见他如此,宗铎不由得更加皱起了眉,他走上前想要握住陆玉均的手腕,但陆玉均一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放纵他,而是直接闪了过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陆玉均这里扑了空,宗铎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如果陆玉均不想让一个人碰他、不想和一个人接触,那那个人就真的只能和他咫尺天涯。
明白了这一点,宗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揪扯住。疼痛不再是上一次见面那样,隔着一层一样的雾里看花,而是尖锐、张狂、在体内肆意横行的刺痛。
陆玉均呵呵轻笑,似乎想要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气场,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轻伤罢了,这么久早就该好的差不多了。”
宗铎忍下心头的痛感,不肯就这么放过这个话题,执拗的问着他:“究竟伤在何处?”
明白这人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可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宗铎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这么问他?!
陆玉均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很不对,可他克制不住,也压不下去。
他想发泄,却不能发泄,所有的一切都别在他的心里、堵在他的喉咙,逼着他面对、不让他逃避。
他转了转头,和宗铎四目相对的时候,仿佛也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苦涩,突然间情绪奔涌着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嘶吼着不肯继续被闷在心底。
在这种冲动的促使下,陆玉均鬼使神差一般开口道:“不过是胸前的肋骨断了一两根,世子又有何见教。”
肋骨断了一两根?还罢了?!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顿时让宗铎憋得胸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