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均苦笑一下，灯光下他勉强勾起的嘴角掩藏在阴影里。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后悔让莫薇袇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世，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只是……本来黏在自己身边的妹妹突然就对自己疏远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吧。

大概……只是有些不舒服……？

“呵……”陆玉均放下茶杯，一只手撑着额头，盯着被子里只剩下一个浅浅的淡黄色的底。

如果薇儿真那么在意，他也没什么办法，顺其自然吧。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陆玉均侧头看过去，本以为这么晚了应该是宗铎回来了，却没想到来人是姚蕊雯。

“义母？”陆玉均有些莫名，“这么晚了，您怎么会……”

姚蕊雯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坐在陆玉均的旁边，轻声道：“来看看你。”

陆玉均抿了抿唇，他总是伤到了柯钦飞的……固然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面对姚蕊雯，他始终做不到坦荡以对。

还是……觉得有几分愧疚。

对姚蕊雯和莫铮。

特别是在他坚定了不会默写出毒功下卷的想法后。他跟孟西泽说过这个想法，孟西泽也是赞同他的，得到了一个长辈的赞许，好歹给了陆玉均一点安慰。

姚蕊雯看着昏黄的灯光下，面庞愈发英俊柔和的养子，心里柔软成一团。

她当然知道陆玉均对她觉得愧疚。姚蕊雯不曾劝他，是因为她了解这个孩子。

即便她劝了，陆玉均这个某些事上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也一样放不下。

这一次姚蕊雯来，还为了另一件事。

陆玉均像是突然想起来，对姚蕊雯问道：“对了，柯……明儿他，现在如何了？”

姚蕊雯刚要出口的话被这个问题给堵了回去，不过这也是她来的目的之一，便笑着回道：“已经稳定下来了，孟老说，只要能醒过来，至少性命无碍。”

陆玉均点点头，然后不禁沉默。

性命无碍……他想起当时柯钦飞那个走火入魔的状态，心里的结变小了些，却没有消失。

姚蕊雯看着微垂着头的陆玉均，“玉均……薇儿这几天没来看你，你……怪她吗？”

陆玉均闻言，立刻摇头，生怕姚蕊雯误会一样，忙道：“不会！薇儿是我妹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哪怕她不肯认我这个哥哥……

姚蕊雯唇角的弧度更深，她何尝看不出陆玉均正在纠结什么，可他完全纠结错方向了。

“玉均，薇儿她不愿见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愧对于你。”

陆玉均一下子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姚蕊雯，“她……愧对……”自己？

薇儿怎么会这么想？

明明是自己杀死了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当初还没能保护好她……

“你总是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你想过没有，薇儿她跟在你身边多久了？她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难道会因为一个区区的身份，就怨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