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诚拒绝相信这是冲着他来的。 他何德何能，劳动这么多人大驾？！ 他宁愿相信，是网龙内部隐藏着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狂魔，或者敌国间谍，再或者私藏危险爆炸物，准备对网龙总部发动恐怖袭击的人…… 反正不应该是来找他的！ “不是来找我的。” “绝对不会！” 但是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门被暴力推开，一队特警涌进来—— “夏京国家安全局特勤队！离开位置！双手抱头蹲下！” 三个人直奔赵玉诚而来，下一刻赵玉诚就被反剪双手，整张脸“砰”的一砸在窗户的钢化玻璃上：“涉嫌严重危害国家安全！你被捕了！” 赵玉诚尽管震惊，却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作死拒捕，但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个指控：“你们搞错了！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我抗议！我要找我的律师！” 话音还没落，又是“砰”的一声，程序部门主管潘彦的脸，也被按在了玻璃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区别在于，潘彦的脸上不仅有惊恐，还写满了委屈：老板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贺朋走进这间办公室，看了看赵玉诚和潘彦，确定林游给出的资料中，两位关键人物都已经抓获，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带走审问吧。” “卡察”、“卡察”。 两位“重要嫌疑人”被反剪双手戴上手铐，压着送去审问。 一整座大楼，数百工作人员，显然不可能全部带走。 眼下要做的是就地审问，做第一轮筛查，把所有涉桉者带走。 剩下那些不知情的，也要全部登记信息，以备后续问询。 楼下一辆不起眼的厢车副驾驶上，林游戴着头环，又用帽子遮住，探头探脑的看着热闹。 他本来并没有这个想法，但耐不住小梦想看热闹。 而网络信号彻底断掉后，虚拟世界自然也看不到直播，于是林游就带着小梦跟来了。 而且是由岳彭举带着，坐上一直离他不远的安保团队厢车来的。 也是这时候，林游才发现：好家伙，你们一模一样的厢车可真不少！ 现在他看的，当然不是网龙大楼里的热闹，而是隔离带外边聚起来的吃瓜群众。 这帮人实在胆大，哪怕是看到这么一大堆荷枪实弹的特警，也丝毫不带怕的，还兴致勃勃地凑上来看热闹。 甚至有人胆大的凑上来问：“大哥，网龙这是犯啥事儿了？能说说吗？” 得不到回答也不气馁，退后几步，感兴趣地拍上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并配文道：[出大事儿了！网龙被抄家了！ …… 一根手指在林游脸上轻轻戳了戳。 低头一看，是坐在腿上的小梦在叫他——厢车里就两个座位，驾驶位是岳彭举，林游坐在副驾驶位，小梦就只能让林游抱着了。 “网络恢复了哦。”耳机里传来小梦的声音。 与此同时，带着耳机的岳彭举也开始给林游直播消息：“人员已经全部控制，供电恢复，网络恢复，正在收集关键证据。” …… “审问很顺利，网龙老板赵玉诚坦白：主谋是市场部主管吴勇。而市场部主管吴勇则说：主谋是老板赵玉诚。” “？”林游意外的看过去。 岳彭举不以为然的摊摊手：“互相推卸责任而已，这种事很常见。这个可以后面再说，关键是已经问出来了，技术是从你过去合作过的一家工厂里流出来的，他们通过对流水线设备，进行的技术逆向。” 他的话音刚落，林游就发现两辆车立刻启动，加速离开这里。 同时耳机里还传来小梦的声音：“小梦想起来了！9月8号的时候，有一家合作工厂报了流水线损坏，应该就是那次！” 林游点点头，“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们太忙，云梦人也太少，没顾上深究，补发了一台设备就抛到脑后了。” “不过还好，那之后我们给所有生产设备也加了三重安全措施，应该不会再有这个漏洞了。” “嗯嗯。”小梦快乐的点点头，“小梦看到网龙的科研中心也被围起来了！小梦可以进去看看吗？” “去吧去吧。”反正是网龙先动手，林游对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你在跟谁说话？”岳彭举困惑。 林游轻敲了两下头环，回答道：“网友。” 岳彭举没好气的转过头去。 自从林游天天戴着头环开始，看上去就有点不正常，岳彭举都怀疑他是不是网恋了。 却没想到问的时候，被林游痛斥：“伤风败俗！” 他不明白：网恋哪里伤风败俗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尤其是有了虚拟世界后，网恋可比以前要靠谱太多了！见光死的事情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 又这样发呆了好一阵子，门口终于又出现了变化。 大量不知情的普通员工登记完成，带着经过检查的个人物品，从正门离开公司。 接着是穿着制服搬运证物的安全部门员工——主要是一台台电脑和少量的纸质文件。 再往后，才有三个人戴着手铐，被押送出来，送往押送车。 先是潘彦，接着是吴勇，最后是…… 脸色惨白，两腿发软，几乎走不动路的网龙老板赵玉诚。 卡卡卡的快门声响成一片。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记者们的速度，现在的网龙门口，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二十多个记者，人群之外，还不断有记者狂奔过来。 林游已经关上了单向可视的车窗，坐在距离赵玉诚仅仅七米之外，看着他进入警车。 最后他也没有打开车窗，跟赵玉诚真正见上一面。 ——没有必要。 今天之后，他和网龙的恩怨情仇，也就画上句号了。 以后网龙如何，能不能挺过来，都不再跟他有关系。 “不只是他们，后面还有很多参与其中，并且都有技术背景的人，直接涉桉人员高达67人。” 岳彭举还在向林游说明情况：“这些人全都会有相应的处罚，包括拘留、罚款、保密协议和一年监控期，之后一年时间，他们都要定期向有关部门进行汇报，并在之后至少五年内不得离境。” “另外还有一些知情，但是没有参与的人，也会经历一轮问询。” 林游看看小梦，发现这小姑娘已经不再看窗外，而是两眼出神的在发呆。 显然，她吃瓜的主战场，已经转移到了网络上。 不用看林游都知道，网龙老板和高管突然被逮捕，必然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时候网上不知道有多热闹。 于是林游点点头说：“知道了。咱撤吧，中午还有事儿呢。” “去公司？” “回家。”林游系上安全带，“中午是要去找一位玩家聊聊，虚拟世界就行。忙完了还要看热闹呢，难得网龙倒大霉，我得给自己放个假庆祝一下。” 岳彭举无言以对，默默的启动车子。 …… 林游刚刚开启程回家，那两辆提前出发的厢车，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目标所在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 在这座房子的客厅里，钱闻齐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上。 他开的工厂，订单越来越少，已经快要难以为继。 自从被云梦淘汰，失去了云梦的订单，又因为网龙言而无信，失去了网龙的订单，工厂就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 各项支出减了又减，工人工资都拖欠了两个月，已经实在没地方可减了。 再接不到订单，年底工厂就要破产！ 虽然他的资产和存款，已经全都转移给了老婆和女儿，名下什么都没剩，就算工厂破产，短时间也不会影响到生活条件。 但能继续开下去赚更多钱，谁会愿意倒闭呢？ 忧心忡忡，焦虑无奈，这就是他现在每天的状态。 冬冬冬—— 正发愁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钱闻齐不耐烦的高声喊道。 “开门，查水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