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滑入夜空。 头等舱里，10个座位只坐了6个人，除了林游和朱辞夏，剩下的全是安全人员。 至于空的那4个，也不是安保团队要求航空公司不许卖——没这规矩，而是林游买票的时候，就直接把头等舱10个座位全给包了。 现在只坐进来6个人，剩下的位置自然就空置了。 岳彭举身后，那位安保组的姑娘问林游：“你有没有考虑过：买一架私人飞机？” “各种手续都由我们来给你办，飞行员我们也可以帮你安排。” 简而言之：你只要出钱，然后挑一架喜欢的飞机就行，剩下的全交给我们。 没办法，林游每次出行，安保组都要大费周章预先做安全检查。 哪怕林游直接包下头等舱，省掉了不少“同舱乘客”检查上的麻烦，但“同机乘客”也还是要提前了解。 相比之下，他要是直接买一架私人飞机，那事情反倒简单很多。 无非是给飞机做好安全检查，起飞之前及时申请航线。 反正有钱人买私人飞机，在全球来说都并不新鲜，以林游的身家，也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压力。 不如说：相比他如今的身家，他现在的物欲，低到不可思议—— 林游甚至连一辆自己的车都没有！ 虽然有岳彭举专车接送，他也确实不需要买车…… 但“不需要”，就真的“不去买”，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当他钱多得花不完的时候。 可惜的是，林游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了：“不了，我一个阿宅，天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用不着私人飞机。”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脑袋一转，语气突然热切了几分：“直升飞机行不？” “要是能坐直升机上班，以后早上就能多睡二十分钟了！” “？？？”安保姑娘愣了愣，“你想买直升飞机，就为了早上多睡20分钟懒觉？” “是啊，不行吗？” “……”安保姑娘被这土豪做派给噎了一下，不甘心地继续说：“直升飞机航程太短了，也不舒服，真不考虑来一架私人飞机吗？” 林游还是摇头：“用不着，一年飞不了几回，养着纯浪费钱。” 边上简兴德突然没忍住插了句嘴：“你花六百多万造了那么大一艘飞艇，只飞一次就扔在赛道边上不管，现在那地方都变成网红打卡点了，怎么没见你嫌浪费？” “我那是为了正事！再说它还有用的。” “什么用？”简兴德一脸不相信的追问到。 “嗯……”林游陷入了思考，但一时也没什么主意，“回头告诉你，早点休息。” 岳彭举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 最后直到飞机在长安机场降落，林游也没被“消费主义”诱惑，还是坚定拒绝了买飞机的建议。 反倒是被意外提起的飞艇，让他多了个想法： 为什么不给跨年活动，加个天空中的环节呢？ ——想让飞艇再次飞跃夏京，难度确实很大，但如果只是在远郊随便飞一飞，那可太简单了！ 第二天，长安大雾。 大概是对床太陌生，这一晚林游睡得并不太踏实，也没心情赖床，很早就起了。 他本以为结束了冷兵器数据的收集后，自己再也不会干练拳这种辛苦事儿了。 但是早上起来没事干，他还是习惯性地打了两趟拳。 洗漱完收拾妥当，敲响小公主的门，一起下楼吃了早饭。 然后趁着街上还没多少人，结伴出门逛街。 此时的长安，大雾弥漫。 超出六米，就很难看清楚人了，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也在这冬日的大雾中时隐时现。 长安城的古迹，多到不可思议。 这是因为在大夏最难的那些年，哪怕国土上处处战火，长安从来没被敌人拿下来过。 甚至除了空军袭击外，基本没被战火烧到，一直是重要的后方基地。 这不仅是因为长安地处内陆，有足够的的战略纵深，还有潼关天险卡在那里。 更重要是：长安乃十三朝古都，不仅在地理位置上重要，在大夏人心中的位置也极其重要，战争中始终被严防死守。 这让长安城的古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存。 哪怕是现代化到来之后，整座长安城也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而是尽可能保留了传统建筑的风貌，在美学上达到了极高的成就。 每年都有无数游客不远万里来到这座城市，只为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目睹它的美丽。 这当然给这种城市的现代化发展和经济社会建设，带来了很多不便，但生活在长安城中的市民，坦然接受了这些。 他们的付出，换来了一座堪称奇迹的，现代与传统交融如一、和谐共存的城市。 而不是如林游前世的记忆那样，很多原本美到震人心魄的建筑，现在却都只剩下一个石墩子。 尤其是今日大雾弥漫，很多现代化的细节，都被浓雾所掩盖。 能看到的，只剩下浓雾里零星的行人，两侧静谧而古老的建筑顺着街道不断延伸，似是永远没有尽头。 身处其间，简直不像是走在21世纪，而是穿越到了十几个世纪前的某一天，看到的也都是那时的风景。 林游扭头看看边上，被他一层层裹得像个小胖熊，辛苦地举着相机拍摄的小公主，突然又有些想笑。 还是别再穿越了。 真回到十几个世纪前，自己可见不到公主，更别想像现在这样，一大早拽着她出来散步。 不知不觉，就一路来到了大雁塔广场。 即使浓雾如盖，这里也有早起的长安市民在锻炼。 两人没打扰别人，信步向着浓雾中只露出一半塔身的大雁塔走去。 一位身穿黑色长袖衫，脑袋上只剩下极短一层黑色发根的大哥，大概是觉得两个小年轻这时候出现挺稀奇的，主动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这么早出来干嘛啊？” “哦，你好，我们来看大雁塔。”林游和气的回应道。 “大雁塔？”大哥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这烂怂大雁塔有啥好看的？” “也就外地人来看，这就唐僧翻译经文的地方，没啥稀奇的。” 林游惊异地看向这位大哥，小公主也从相机镜头后抬起眼睛，看向这位大哥。 显然是没想到大雁塔会得到这么个评价。 大哥看到两人的反应，愣了一下。 仔细看了看林游脑袋上带着摄像头的头环，又看了看小公主手里的专业相机，像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反问道：“你们录这些，是要发到网上的吧？” 小公主刚想说不会，就看到林游抢先点点头说：“对，说不定还要上电视的。” “哦，那等一下，稍等片刻啊。” 这位大哥说完，“呸”的一声，吐一口吐沫在掌心，两手搓了搓，然后在几乎没有头发的脑袋上捋了捋，做了个整理发型的动作。 又调整了一下“没有领子的圆领长袖衫”领口，最后面带微笑，不再说当地话，而是切换成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大雁塔，是公元600年，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归来，唐皇帝为了歌颂他的丰功伟绩，在大慈恩寺……” 小公主吃惊地看着这位大哥，变得像个导游一样，一本正经地介绍了一番大雁塔，又报菜名一样数了一大串长安知名的古建筑。 最后不忘总结：“我们长安是十三朝古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欢迎众多的国内外旅游宾客，到我们长安来旅游参观，谢谢。” 说完台词表情不变，又维持了几秒笑容，大哥才再次开口问道：“录好了吗？” “录好了，录好了。”林游连连点头，“大哥不愧是本地人，学识渊博，佩服佩服。” 大哥则笑了笑，收起好奇心，转身回到原处锻炼去了。 只是林游听到他在转身的时候，还是不屑地轻声来了句：“个烂怂大雁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