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黛玉正看着手中的画卷发呆。
她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听到屋里争吵之事与她有关。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一个女儿家,对于这种事,不论说出什么话来,都会显得十分唐突。
索性,她就继续装晕。
黛玉知道,在贾府中,外祖母对她最好。
也是她最大的依靠。
但外祖母一心想要两个最爱的凑成一对。
饱读诗书,学而知礼的她,内心深处并不赞同。
只是,她也无力反对外祖母的安排。
可今日,冯一博为她出头了。
黛玉怎能不为此心潮澎湃?
没装晕多久,太医就来了。
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等太医和冯一博走了,她才装作悠悠醒转。
之后,贾母让人收拾出来一间厢房,把她安置了进去。
旁边住的就是贾府的三个姐妹。
虽还和宝玉一个院,但终究不在一屋住着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冯一博将此事捅破,贾母就没法再留黛玉一起住了。
主要也是因为,她不会把宝玉撵出去。
到了新的房间,黛玉就把人都支了出去。
只剩下雪雁一个伺候着。
到底是自己从家带来的。
虽办事没那么稳妥,关键时刻却是向着自己的。
将冯一博送的画轴拿出,一副奇特的画就映在黛玉眼中。
“这是什么画法?”
这画与她所见皆有不同。
正常来说,丹青重写意。
即使是肖像画,也多是扁平的。
而眼前这幅画,却给人一种生动之感。
若非没有颜色,简直就和真人无异。
画的是她在船上时,穿着男装的模样。
正是两人初见的装扮。
之前看名字,黛玉已经意料到了。
此时却依旧难掩羞涩。
“可真好看啊!”
在旁伺候的雪雁被惊艳到了。
素描的手法,任谁第一次见了都会惊艳一下。
黛玉却嘴硬道:“这画有些可取之处,但也只得其形,怪道他言说粗陋。”
雪雁不解道:“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是吗?”
黛玉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毕竟画上的是她。
“嗯,这连头发丝都画出来了,冯解元可真细心。”
雪雁用力点头,又肯定的道:“他一定是把小姐的样子刻在心里了,才能一丝一毫都不差的。”
黛玉顿时羞恼,道:“别胡说,他能年纪轻轻就考中解元,定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
雪雁奇怪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忘,他怎么不画我哩?”
黛玉顿时恼羞成怒:“当然是因为我救了他!”
“噢噢噢!”
雪雁自是在打趣她,闻言又故意道:“可冯解元为什么听说小姐和那人住一屋就生气了呢?”
这下黛玉也怒不起来了,心虚道:“你还说!还不都是你乱说!”
两人打趣几句,黛玉才继续看画。
画像上还提了字。
只是好像得了一点颠张狂素的真意,需要仔细辨别才能认出。
人生若只如初见。
简单的一句话,黛玉却恍惚如昨日重现。
一时间,竟读出了万千未尽之意!
“可惜只得一句,若有一对定然更好。”
雪雁闻言轻笑打趣道:“原本都是形单影只,凑在一起不就成了一对?”
平日嘴上从不输人的黛玉,却没敢再接她的话。
再往下,还有落款和日期。
若是贾雨村看了,定然会感慨都是送的画,待遇却不同。
若是冯一博听了,定会告诉他……
黛玉确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