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故?”
冯一博听问,就是老脸一红。
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一下,才吞吞吐吐的回道:
“过了年,薛家姑娘方才十五,却不过将笄。”
说到此,冯一博面露为难道:
“所以我才犹豫着,是不是再等一年更好些。”
好家伙!
李守中这才恍然。
搞了半天,这小子是嫌薛家姑娘小啊?
《礼记》有云:十有五年而笄。
也就是说,女子十五岁就要换个发型。
把头发挽起,用一个东西一插,代表已经成年。
这个东西就是笄。
和男子及冠类似,也称为及笄。
而将笄,指的就是已满十四,未满十五。
冯一博手中有宝钗的庚帖,自然是算过年龄的。
宝钗过年就十五了,但那是……
“虚岁十五?”
李守中一听将笄,先微微皱眉。
再见冯一博的神色,没好气的道:
“差一岁而已,何况嫁做人妇就可戴笄了!”
只要嫁人就可以换发型。
可冯一博纠结的也不是发型啊!
“你们也不是才定亲,都快两年了,早晚也要迎过门的。”
李守中见冯一博有些犹豫,就劝了起来,又道:
“再说,过年你也二十了,我看就别等下去了吧。”
这个二十也是虚岁,但在大魏也算晚婚了。
虽然冯一博已经纳了尤家姐妹,还有个刚进门的妙玉。
但那都是妾室。
严格来说,冯一博现在还是单身未婚的大龄青年。
“薛家姑娘也到了年纪,正该迎过来了。”
别说是虚岁十五,就算十三、四虽,成亲的也大有人在。
显贵人家稍微好些。
哪怕定亲了,一般也会多留几年,好好教养。
但将笄过门也是没问题的。
可将笄过门没问题,但冯一博有问题。
十四周岁,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大姑娘了。
可对于冯一博来说,还是有心理障碍。
他实在有些过不去心里的槛儿。
“不管怎么说,他们母子三人既然说来都中送亲,我看就尽早迎她过门。”
雅文吧
李守中循循劝导,最后还道:
“不然再闹出什么闲话,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话让冯一博陷入了沉思。
若是有人送亲,而无人接亲。
难免就要有人说起闲话。
比如说他想要悔亲之类。
但凡他有所犹豫,这样的闲话就会传出去。
即使薛家两房都是这个借口,但任谁也知道宝琴才几岁。
自然明白那是借口。
可宝钗的年龄够了,若是不迎,那就要有闲话了。
冯一博之前只想这年龄的事了,倒是没想这些。
不过,若是先迎回来,倒也不是不行。
正好先培养培养感情。
想通这些,冯一博当即拱手,道:
“多谢恩师教诲,我明白了。”
稍一沉吟,就道:
“等我和薛家商议一下,开春修好了园子,就迎她进门。”
“如此就好!”
李守中见他相同,自是满意点头,又道:
“让你师娘和薛家主母商议,好帮你操持一二。”
“恩师,这事不急,还要等开春再说。”
冯一博闻言却摆了摆手,笑着道:
“我现在倒是有个事,需要年前办好。”
“哦?”
李守中面露疑惑,问道:
“还有什么事?”
眼看都二十了,成婚不急什么急?
难道他还想在成婚前,再纳几个妾?
李守中心中琢磨着,还有没有合适人选。
要不在李家找个庶女?
“那边虽然园子没载花种草,但前面宅邸已经修建好了。”
冯一博不知李守中所想,朝他一笑,道:
“我想着,咱们年前就搬过去。”
李守中正在思考李家有没有合适人选。
闻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冯一博是在邀请自己过去同住。
“原来是这事啊!”
李守中恍然,随即摆手道:
“你们搬过去吧,我和你师娘就在这边住着。”
显然,这事他早就想过,所以才能直接拒绝。
又笑着道:“两边也不远,平日往来也方便。”
冯一博闻言却不答应,他立刻道:
“恩师,您和师娘若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这话发自真心,李守中自然明白。
“别说傻话,若非你修了新宅子,我和你师娘早就搬出去了。”
李守中欣慰一笑,说出了实情,又摆了摆手,劝道:
“你也不是孩子,搬过去就要成家了,我和你师娘再跟着就不是回事了。”
老两口不止一次的,商量过要搬出去,
毕竟冯一博不是他儿子。
只是,冯一博再三挽留,后来又修建新宅。
老两口一商量,才决定留下。
想等冯一博去新宅那边,他们就把这里买下。
“恩师,我自幼怙恃双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恩师和师娘,才让我体验到了家的感觉。”
冯一博立刻发动感情攻势,真挚的道:
“我建那宅邸不只是为了大婚,更是为了给恩师和师娘养老。”
“若您和师娘不去,那我也不会过去,正好就在这院成婚吧!”
看着冯一博像是发脾气的小孩子,李守中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的孝心,但咱们师徒太近,于你仕途无益。”
说到这里,顿了顿,李守中一字一句道:
“若我入阁,太近了需避嫌。”
这话也不是吹嘘。
他已官至礼部尚书,就差一步就能入阁。
只要内阁有人致仕,不出意外,就轮到他了。
所谓避嫌,自然就是不能明目张胆提拔冯一博。
至少保持一点距离,再提拔的时候,才能不落人口舌。
“若我出事,太近了受牵连。”
这两年朝中党同伐异,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了。
尤其他这个位置,进一步就登阁拜相。
最是让人眼红。
若非他本身在江南有巨大声望,又有隆庆帝支持。
再加上和张松越保持了一定程度的默契。
怕是早就被人攻讦下台了。
“恩师,您想的太多了。”
李守中将心中担忧说出,冯一博却不当回事的摆摆手。
“以我们的关系,早就绑定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是否住在一个宅邸,都是一样的。”
说到此处,冯一博不由露出笑意,问道:
“谁还能因为我们分开住了,就觉得我们决裂不成?”
“唉!”
李守中沉默半晌,最后才叹了口气。
带着一丝责备,又带着一丝欣慰,道:
“你呀~!”
冯府这边劝服了李守中夫妇,准备着乔迁新居。
荣府那边的省亲别墅也已经修好,只剩些细碎的收尾工作。
别看剩下一些琐事。
人员往来,穿梭不停。
忙坏了掌事的几人。
一会儿有人禀,工程那边等着湖东西的纱绫。
请李纨去开库。
一会儿又有人来禀,请人验收金银器皿。
探春就带人过去清点。
因没了凤姐,李纨和探春又是初掌。
三五件事,就把几人支的团团转。
宝钗一个外人,又不好过多插手。
只在关键之处帮忙把把关。
王夫人见此,也只能亲自上阵。
就连上房丫鬟等也都忙碌起来。
直忙到了十月末,才全都备齐了。
之后就是监办的都交清账目。
各处古董、文玩俱已陈设齐备。
采办鸟雀的,自仙鹤、鹿、兔以及鸡、鹅等,亦已买全。
交于园中各处饲养。
贾蔷那边也让戏班演练了二、三十出杂戏来。
采买的一班小尼姑、道姑,也都学会念佛诵经。
等禀到贾政这边,他又请史老太君到园中一起斟酌。
直到再无些微不合之处,贾政才敢题本。
奏本才上,当日便得了回信儿。
奉旨于明年正月十五。
即上元之日,贵妃回府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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