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不明白,到底如何走漏了风声。
若是传到老太太那去,怕是很难放良了。
“我今儿也去找了冯大爷,求他救救鸳鸯,细节和你说的差不多。”
鹦哥一脸得意。
好像在说:
怎么样?你能找我也一样能找!
“不过,他说若是鸳鸯愿意,就等你放良之后正好借口找你,到时候会安排人接应。”
鹦哥当时听冯一博提起袭人,惊得合不拢嘴。
可转念一想,袭人向来是个有心机的。
比起自己那点小聪明,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又听袭人要放良,鹦哥更是被这样的手段镇住。
自己那些小手段,和人家一比简直就像过家家。
自己想往上爬,却被撵了回来。
看看人家袭人,过去做妾还要自己想办法放良!
旁边鸳鸯听到对方提起冯一博,脸色已经涨得通红。
她本来就休息不好,此时更是整个人好像醉了一样。
就连眼睛都有些红了。
想到自己的坚持化作泡影,顿时瞪着鹦哥,怒道:
“谁让你去找他?”
鹦哥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步,才虚张声势的道:
“难道让我看着你死不成?”
鸳鸯闻言,脸色又一白。
本来的气势一下消散,只剩气苦。
她颓然跌坐,口中喃喃道:
“那你也不能……”
鹦哥见她如此,当下逼问道:
“不能什么?不能找他?袭人都能找,你为什么不能?”
袭人找人是为了自己。
而她找人,却为了鸳鸯。
鹦哥自问比袭人好上百倍,顿时又有了底气。
“我……”
鸳鸯刚要说话,鹦哥又打断她,道:
“好了,先听我说了,愿意不愿意还看你自己。”
当下,她就把冯一博所言简单说了一下,还道:
“冯大爷说,不止是你,我们姐妹有好的,不想在这里的,都可以一起。”
“还说那边女子可以自主,抛头露面没人管不说,还能做官呢。”
“做官?”
鸳鸯一愣,不由看向袭人。
没想到袭人也一脸诧异,摆手道: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没说这么多,只说让我过去能做番事业。”
袭人有些委屈,冯一博可没和她说这么多。
鸳鸯又好奇看向鹦哥,问道:
“那是哪里?”
这样的地方,简直是女子的天堂。
尤其是鸳鸯这样渴望自己掌握命运的。
只听了只言片语,就升起无限向往。
鹦哥见她有了兴趣,微微一笑。
随后神秘兮兮的道:
“他虽没明说,但我猜是东海郡。”
鸳鸯闻言,眉眼低垂,口中喃喃道:
“东海郡?”
若是去了海外,不仅人生地不熟的。
怕也再难见到他了吧。
鹦哥一脸得意的点点头,解释道:
“女子能做官的,咱们只听过些海外的传闻,就像那茜香国的女王,不是都曾听主子们当做笑谈?”
袭人听了有些不解,问道:
“那为何不是送我们去那茜香女国?”
“肯定不在大魏,但应该也不是茜香女国。”
鹦哥显然早就分析过了,又道:
“虽然冯大爷在礼部,专司海外事务,可若说最为熟悉的,当是东海郡!”
冯一博得勋位的时候,这事府里早就传遍了。
别说贾母屋里的,就算是粗使丫头都知道。
鸳鸯这时点头,声音带着有一丝别样的自豪,道:
“东海郡能献土归附,正是冯大爷之功!”
鹦哥见此,也点了点头,笑道:
“对,所以我猜,八成是送我们去东海郡过活。”
袭人这时也明白过来,附和道:
“那里的东海郡王和冯大爷相熟,而且听闻东海郡王从不露面,都是手下几个女子打理政务。”
说到此处,她的眼中发亮,有些兴奋的道:
“若有女子为官,倒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模湖的未来,一下清晰了不少。
这让袭人原本的忐忑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有机会出人头地的兴奋!
“怎么样?亏我去找了冯大爷吧?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
鸳鸯没说话,心中却下了决定。
如果不想留在贾府,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此时又想起刚刚鹦哥的话,才问道:
“那我们还叫别人吗?”
袭人心中一动,忙道: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如我们先去,若是好了再写信叫她们。”
鸳鸯点点头,也表示赞同。
忽地又想起什么,又道:
“既如此,别人叫不叫不说,倒该把茜雪叫上!”
茜雪被撵之后,就没了消息。
只听说留在都中,还未配人。
“对,叫上茜雪!”
袭人应了一声,又道:
“我们四个一起,到哪里也有个照应!”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望锁定四人的格局。
没想到,鹦哥闻言却有着不好意思,道:
“你们去吧,我父母都在这边,而且……”
若鸳鸯走了,袭人也走了。
鹦哥觉得以自己的聪慧,定然可以脱颖而出。
成为贾母身边的大丫鬟。
她不像鸳鸯那么犟,说什么也不想做小老婆。
她也不像袭人有那么大的野心,依靠不住就能下定决心靠自己。
她虽然爱耍些小心机,之前也不过想成为宝玉的屋里人。
她还有父母在这边,并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所以她在找两人之前,就已经决定留下。
因为,这里就能放下小小的她。
贾府的大丫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体面。
若是没有特殊原因,如鸳鸯、袭人这样的。
又哪个小姑娘会舍得主动离开?
人各有志。
鸳鸯和袭人听了,都想到这个词。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有再劝。
虽然鹦哥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两人也都只道:
“若你呆不下去了,记得求了冯大爷找我们。”
“嗯!”
当晚,鸳鸯终于睡了个囫囵觉,还做起了美梦。
梦里不仅自由自在,似乎还看见了冯一博。
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一觉睡得又沉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