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段影像,比安卡却是眉头一挑,看向了丽塔,道:
“丽塔,你似乎有什么很重要隐瞒了我。”
对于对方放任自己的任性、乃至默默守候她很感动,可透过这影像中的信息来看,丽塔很明显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对自己隐瞒。
而从直觉来看,她觉得那很有可能就跟自己所困惑的,奥托究竟为何要那么做有着紧密相关的联系。
“您说笑了,幽兰黛尔大人。”
女仆小姐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却是微微摇头,“如果只是主教大人的初心这种事情的话,你也应该明白的,不是吗?”
“...”
比安卡盯着其,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奥托这时却是叹了一口气,故作伤感
“唉,还真是令我伤心啊,我最出色的学生。”
“我本以为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会很清楚我的为人呢。”
“...”
比安卡沉默片刻,翻了个白眼:
“正是因为清楚你的为人,所以我才看不懂你,主教。”
奥托一切的所作所为令旁人看去,都如同雾中看花,看的不真切。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几乎每次的动作都会带来灾难、恶意与伤害。
而这,恰恰与她从对方口中常常听到的那些本心截然相反。
“嗯,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自己很容易看懂呢。”
奥托一副伤脑筋的模样,却是看的众人直欲磨刀霍霍,给这个混蛋两拳。
“要我说就不用看懂你这个混蛋,遇事不决邦邦两拳解决一切问题。”
对于特斯拉的不爽,这个糟糕的男人却是笑了笑,没有去反驳些什么。
众人继续去看影像,打算看看幽兰黛尔是怎么和奥托对峙的,但这段影像却是没有立马便到那里,而是转至了另喰一段,以奥托·阿波卡利斯为主角的视角;
此时,那个男人的意识正沉浸在无边的虚空之中。
他在回忆那个春天,那个他打算在「处刑人」面前最后再回忆一遍的「遥远下午」。
依旧是熟悉的庭院出现在视野之中,卡莲、奥托,却是都对那背景之中的地点并不陌生。
因为,那俨然便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后院。
而这段影像所呈现的,正是那份五百年前萌发的一切之开端,是令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奋斗至今之执念的起始。
“...又在做些无聊的东西。”
金发、却要年长许多的古典贵族青年目视着那家族内最羸弱的幼子,自己的弟弟所创造的杰作,一脸厌恶、不满的问询道:
“你的药吃了吗?身体这么差,却整天泡在那个比地下室还脏的工坊里...”
“喂,你别装做听不见啊?你忘了医生是怎么嘱咐你的吗?”
“胶水、木屑、灰尘,这些可全都会加重你的病情啊。”
“别做无用功了好吗,你身体那么差,能好好活着就很不错了——”
他,正是阿波卡利斯家那一代的子嗣之一,亦是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哥哥。
“——喂,你在干什么啊?你爬的上那堵墙吗?你会摔下来的!”
“...啧。我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弟弟!”
亲眼看着那位体弱多病,在三大家无异于等同废墟的弟弟的狼狈,青年的脸色极为难看。
“飞机...我的飞机...”
身着华服的金发稚子眼泪止不住的外溢,哭的如同一个孩童,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孩童。
但清楚这个男孩名讳的,便知晓他日后将会是怎样一个权势滔天的罪恶之人。
不过,不得不说,看着这位奥托曾经居然也能呈现出正常小孩子一般的作态,却是让无论是丽塔、幽兰黛尔这等部下,还是特斯拉这等敌人,都感慨良多。
而奥托本人呢,对于这份过去的狼狈之样被展于众人眼前,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难看的地方,十分的泰然自若,甚至还带着一点...怀念。
“如果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
卡莲望着这熟悉的影像,自然不会忘了接下来的发展,未等她说完,一个相似、却又稚嫩许多的声音便从影像中响起:
“啊...它刚刚飞的好高!!”
一名少女,以无人能想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墙头。
其正是日后的天命最强女武神,被人们奉为「圣女」的卡莲·卡斯兰娜。
“这个是你的吗?”
她的手中,是那架众人之前便见过的,一架散了架的破碎木飞机,那正是奥托·阿波卡利斯的杰作,也是日后一切的开端。
“...是我做的。”
旧时的奥托还保留着孩童的稚嫩,对于这陌生的面孔,最终点了点头。
而那日后,令他将一切都奉献的女孩,却是说出了改变奥托·阿波卡利斯原本平庸一生的话语:
“哇...你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发明家!”
“可惜它坏了...”
惋惜的话语伴随着影像外奥托最栝静的笑容。
那是一个男人在不被所有人期望时,所看到的光亮。
早已习惯不被人期待的男孩望着那陌生却又清切无比的面孔,咽了咽口水,怯懦的心第一次生出了名为「勇气」的情感
“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可以...再帮你做一个。”
这一刻的他,忐忑无比,无比担忧这个闯入自己人生中的女孩,会如同其他的人一般有着同样的反应、看待。
但...卡莲终究是卡莲。
“真的嘛?谢谢你!”
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他,第一次听到这样正面的鼓励。
男孩不是不懂亲人们对他的担心...但是他们也的确毫不顾忌男孩内心的需求和渴望。
这算是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有人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期待。
原来有人认真地需要自己的自己。
“我的名字叫卡莲!「卡莲·卡斯兰娜」!”
日后的「圣女」在这一一刻向着奥托伸出了手,她奉上了自己的名讳,一个值得捍卫一生的名讳。
“你的名字呢?”
而这份期许,在最初的怯懦之后,却因那女孩的笑容,鼓起最初的感动。“...奥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