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助芽衣取得胜利,渡鸦采取了特别的「说服」方式才把克莱因给扯了进去,按照正常来说,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最多后面她和芽衣去道个歉,以克莱因的性子也不会追究什么。 但…此刻这段印象却是被一群人看到了…不,重点应该是…被梅比乌斯看到了!! 不出所料,感受到毒蛇一般目光缠住自己,寒意直冲后背的渡鸦一扭头就望到了那饱含着笑意,十分和善的梅比乌斯。 在她心中发悚的时候,对方冷笑道: “呵呵,小白鼠,你的胆子还挺大的嘛~居然敢对我的克莱因出手。” “唔…” 渡鸦苦口难言,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一票英桀里面,她最怕的就是千劫和梅比乌斯这两个了。 结果这波自己动了对方东西想影像居然被对方看到了,这就算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但不会以为有人以为,梅比乌斯会就这么略过吧? 要知道,蛇可是相当记仇的呢。 有些心慌的渡鸦心想想自己的钱也赚的差不多了,要不等这波出去之后就辞职好了,不然还待在世界蛇里,被这只蛇惦记上,她很担心自己指不定哪天一睁开眼就发现了实验室的天花板。 “大小姐…” 这时候,她凑近了芽衣,眼神示意一番,大概就是,你看这事都是我为了帮你惹出来的,你这不帮帮忙不合情理是吧? 芽衣叹了口气,“还是别用那个称呼叫我了。” 虽然她确实是这样一个身份,但对于这种玩意着实没啥兴趣,哪怕明知道对方是抱着调侃意味的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梅比乌斯。” “哼,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梅比乌斯是这样说的,但熟悉她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翻了个白眼。 暗道: 你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我们不知道,但你小心眼起来的时候简直不是人这一点可以肯定无疑。 “唉…这场战斗。” 爱莉希雅却是要更在意这场发生在芽衣与阿波尼亚之间的战斗上,她叹了一口气,这让本纪元的人看来还以为是因为芽衣击败了阿波尼亚,所以这位妖精小姐为同伴的落败而纠结呢。 但更懂一点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符华显然就是如此,她开口道: “虽然格蕾修和克莱因的帮助的确出人意料…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就像击败阿波尼亚的话…”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显然就是持有不看好的态度。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确被击败了不是么。” 新生娜抱臂,颇为不在乎的样子。 虽然有点差点,但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琪亚娜·卡斯兰娜」战胜强敌,她还是相当开心的。 对于这种铁一样的事实自然是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符华露出些许无奈之色,指了指影像,“关于这个…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看?有什么好看的吗?阿波尼亚不是已经落败了吗? 带着这种疑问不少人看向了影像,然后…呆住了。 只见伴随着阿波尼亚的话语,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画面如同碎裂的镜子一般支离破碎,而周遭的环境也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位已经被击败的阿波尼亚,此刻却是如同没事人一样,依旧维持着最开始的跪坐。 “这是怎么回事…” 希儿看着这有些诡异的情况,捂住了嘴难充满了难以置信。 接过了话茬的丽塔轻声道: “简直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而顺应着这句话,影像中的阿波尼亚也维持着那副笑容,面对着芽衣,轻柔的声音响起: “芽衣,欢迎你…「亲身」来到,至深之处。” “刚才那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诡异的变化,让芽衣也产生了和影像前众人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是亲身经历者,所以要更为具体透彻一点,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大概的猜测罢了。 阿波尼亚却是自然,“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 沉默的芽衣看着这位前一刻还在搏杀的英桀,回想起对方在战斗中展露的模样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种愤怒,也只是你的伪装吗?” “对待你,我怎么会那么失态?” 阿波尼亚却笑,无比淡然、轻松,这番话旁人来听无疑是看轻芽衣,认为只是芽衣是不可能让她露出那种丑态的,但从这一切的发生来看,阿波尼亚的确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 不过,她也提醒了一下芽衣: “但…那并不是幻景,而是真正的未来。” “现在取出武器走向我,刚才你见到的一切就会「重演」,如果想再经历一次的话,我也不会阻拦哦。” 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话语透露着这位英桀的游刃有余,这无疑是让人恼怒的,但芽衣终究不是千劫,不会因为这么一句带有几分挑衅意味的话语便失去理智。 她沉默了片刻后,冷冷的望着这位面慈心善的英桀 “也就是说,我还是落入了一个圈套。” “用这么简单的方式,你就避免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是你赢了,阿波尼亚。” “(刚才的战斗…我的确消耗了相应的力量。就算只是幻觉,也太过真实了。再来一次的话…)” 感受着体内空虚与疲倦的芽衣脸色有些差,她很清楚刚才那场战斗本就是种种意外之下才能侥幸得胜,而若是重复一次的话…即便抛开消耗的力量,对方恐怕也对她的那些手段有所防备。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芽衣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还能再重复这种情况。 在种种制约下,行使暴力便成了一个下下策。 阿波尼亚微微摇头。 “请别这么说,芽衣…我们不是为了胜负才来到这里的。” “那些「布置」,也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想。” 她意有所指。 “…你指的是什么?” “刚才在天际展现的那幅画,是出自格蕾修之手吧。” “用这种方式,将你的一部分「注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这也是你的计划吗?”阿波尼亚显然是在战斗之中,那副来自格蕾修的画作,虽然那孩子的能力的确有这样的用法,但居然会提前就准备这种东西,不由的让这位修女小姐有些好奇。 “…” 芽衣沉默了片刻,坦白道: “那不是计划,只是意外。我…只是向她兑现了一个承诺。我也是在看到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只是一系列巧合。缺失其中的任何一环,「此消彼长」的情况都不会出现——我不是能够算计到这种程度的人。” “是吗?那就很好。” 少女的坦白让名为阿波尼亚的英桀微微点头,呼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只是下一刻,她的语气便变得有些危险与不善起来: “败我…甚至是杀我,都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你是刻意在利用那个孩子…” “即使是违背我的本心,或是她的期待…我也只能再为后世除去一名律者了。” “你看,这下…既然你如实相告,阻止你不就变得简单起来了吗?” “…你!?” 这份打趣让芽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这其中的确也有是对方那近乎于威胁的言论,但更多是这可能是套话,用来试探自己这份底牌详细的原因。 “…只是个玩笑,请放松。你应该明白,我们自始至终都不是敌人。” 阿波尼亚微笑着,依旧平静,她没有在乎芽衣眼中的警惕,或者说这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知道你仍然有所怀疑,但…我的确拥有那种异于常人的「天异」。不过也如你所想,关于「你」的预言只是一次试探。” “结局已近,芽衣,能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迈入其中」呢?” 在谈吐间,修女小姐真挚的看着这位后继者,抛出了问题。 芽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而后开口: “…至少在我动身的时候,我对「预言」的真伪依旧存疑。” “但与此同时,我也确认了另外一件事,就在爱莉希雅向我提起你过去经历的时候。” “——哪怕你能够看到注定的结局,但…过程仍然是可以改变的。” 她的话语落在了阿波尼亚的耳边,而这句话让其眉头一挑,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在你看来…结果并不重要?” “我相信它能被改变。” “即使不能…那么,我也要自己决定到底那个结果的过程。” 芽衣的语气颇为郑重、那之中透露着一名少女一路走来的决意,而她接下来的话,则是让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奥托的身上,令其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和我的同伴…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某种心计之中,被某些人暗中摆弄。” “被他人安排…和被命运安排,在我看来并无区别。” “我们改变不了的结局太多,但在此之前,我能去做的事也一样很多。” “而「结局」,也会因此展现截然不同的意义。” 芽衣的话语,让阿波尼亚神情微怔,而后展露笑容。 她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 “芽衣,你知道吗,曾经…也有人和我说过完全相同的话。” “那时候…她同样义无反顾的奔向了一个已然注定的结局。” “自始至终,我无法看见她的「命运」。” “所以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她用我不知道的方式,达成了我做不到的事。” “可是,如你所知,结局并没有改变,那个曾经辉煌的文明,现在就连沙砾无法以寻得了。” 阿波尼亚的话语之中透露着几分惆怅。 而芽衣也只是默默的听着这些,而后问道: “所以,你选择在这片「往世乐土」中继续寻找答案?” “不。”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 “我选择铭记那个人的所有,用上天予以我的「天赐」。” “我记录下那个人的生命与我交织的每一个瞬间,并在漫长的瞬间细细翻阅——” “我看见她如何生存,看见她如何战斗,看见她行于泥泞,看见她加冕荆棘…带着新妆出席自己「最后」的舞会。” 高洁的修女细数着那份关于「它」的过往,这些都收入影像前爱莉希雅的眼底,让这位妖精小姐露出几分笑意。 她就这样,看着这位挚友吐露着心声。 怎么说呢?虽然正常来说想要知道这些也不是个困难的事,毕竟阿波尼亚出奇的坦率,尤其是对她这个好姬友,但像这样「偷」听的形式,还是有一种异样的快感呢。 “在她的人生中,我发现了自己曾经遗漏的事物。” “…是什么?” 在芽衣的好奇之中,阿波尼亚话语未断,仍在继续: “就如同你我现在这样,那一日,她站在我的面前,向我讲述她在十天后将会消散的命运。” “而十四天后,伊甸为她准备的新衣将会制成,她眼中仍有真实的欣喜与期待。十六天后,凯文的生日又会到来,她轻唱歌谣,为他留下最后一份礼物。” 修女小姐的脸上带着一抹悲伤,但实际上,其他的英桀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清楚阿波尼亚所说的这些东西背后隐藏的真相。 只不过,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沉默。 “然后,她也说出了那句话。” “你明白了吧,芽衣。你…你们,最终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影像中的阿波尼亚望着芽衣,紫色的眼眸之中带着一抹感慨,她轻叹道: “「即使未来不能改变,我也要自己决定到达那个结果的过程」,多么令人叹服啊。” “可是,当那种无可奈何真的降临在你身上时,你是否还能坦然地这样说出口呢?” 漂亮话是谁都会说的,而这样一个问题,却是对于芽衣本人的拷问。 当然,问出了这个问题的阿波尼亚却不曾想要得到回答,她自己便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后微笑着道: “我不知道…但在此之前,请继续前进吧。比起和我谈论这些无法确认的事,你更应该…去见到自己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