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姐，我…不想死… 这并不短暂却也不算漫长的影像，却是让上一刻还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人们，瞬间沉默了下来。 尤其是帕朵菲利丝，这一刻更是瞪大了眼睛，不自觉的长大嘴巴，浑身颤抖着。 “我…我、死…死了！？！” 猫猫无比的惶恐，即使那并非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光是明白那是原本注定的未来，光是看到那属于帕朵菲利丝的终局之后，她的内心就只剩下了恐惧和迷茫。 帕朵摇摇晃晃的站着，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幕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就像画面中那个自己一样，欺骗着自己，面怀希冀的看向了作为引路人的爱莉和与之息息相关的芽衣： “我…怎么会死呢…错的吧…一定…一定是搞错了吧？呐，对吧…爱莉姐、芽衣姐…” “明明…我的运气那么好…” 一向乐天的猫耳少女瘫坐在地上，眼角被泪水浸湿。 这幅样子让爱莉和不少人都有些难受，不过不等他们先安慰些什么，梅比乌斯便看不过眼，碧绿的蛇眸之中透露着些许不满，她口头讥讽道： “露出这幅样子，你还真是没出息呢，帕朵。” “…我、我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想活着…我只是…不想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对于生的渴求上，帕朵在他们之中仅次于梅比乌斯。 但比起不死的蛇，虽然口头常常自诩很幸运，猫可是有九条命的，肯定不会死…正正如「九命难转」一样，即使是有九条命的猫也只能活过九次，再好的幸运，也有着其尽头。 而这份尽头，正是名为帕朵菲利丝的少女为之恐惧的所在。 梅比乌斯能够理解这只没出息的猫的恐惧，两人都畏惧“失去”，但相较于平凡人出身的帕朵，她要坚韧的多。 即便先前看到了自己的死去，蛇亦没有产生太多的想法…嗯，虽然这跟她察觉到了那份潜藏在自己笑容之中的信息有关。 但，在具体搞清一切之前，她还没妄下结论。 自己或许死了，或许没死…梅比乌斯更相信后者，正如她相信着自己。 蛇，是绝对不会屈服于死亡的生物。 即使那可能是「侵蚀律者」，对于她来说，梅比乌斯在那个时候也掌握着足以翻盘的筹码。 …回到正题，她轻哼一声，望着这位心理脆弱的同伴，不客气的质问道：“哼，那你死了吗？” “没…没有…” 安慰？那从来都不是梅比乌斯所擅长的东西，面对眼前这个没出息的小猫，蛇会给予的只是以恍然大悟铺垫的讽刺与冷笑： “哦，露出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呀~” 这自然让少许人不是那么乐意。 “喂，你够了。” 例如特斯拉，在她的眼中，帕朵已经很难过了，梅比乌斯这家伙居然还要火上添油的去嘲讽人家。 明明都是英桀，是同伴，你这是想干什么？ 好在最近修心养性了一下，不然依照她过去的性子，这要是在外面龙虾头博士高低得给这只蛇两拳，让她见识一下科学的力量！ “呵呵。” 梅比乌斯对此只是冷笑了两声。 这让本来就不爽的特斯拉脑中某根线断了，下意识的忽略了还有这个空间存在，撸起袖子就想和梅比乌斯展开真人格斗，不过却是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爱茵斯坦拉住了，搞得一阵不满： “哎哟我这个暴脾气，鸡窝头你别拦着我…！” 爱茵斯坦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这让特斯拉有些懵了，“你这是什么表情，鸡窝头！” 此话一出，前者直接无语了。 但她也没有解释，只是食指抵着嘴唇，摇了摇头。 “？” 在特斯拉懵圈之际，爱莉希雅出声了，在些许的无奈之后，笑容重新在她的脸上找到了原来的位置。 “真是的，梅比乌斯你还是那么不坦率呢。” “这样可是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的啊~” 梅比乌斯不悦的道： “呵呵，误会？有什么可误会？我可没说什么会让人误会的话，只是这只小猫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有些生厌罢了。” “别摆出一幅很了解我的样子，爱莉希雅。” “是是是。”爱莉顺从的应和着，而后小声道：“你们看吧？” 这幅完全没有掩饰的小动作，让梅比乌斯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 而这下，就算特斯拉也瞬间搞明白是什么情况了，能作为逆熵与北美那帮议政员姥爷的交际窗口，她可不是什么低情商的人。 …合着，这是搁这说反话啊？！ 龙虾头博士有些无语，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弯弯绕绕的家伙了，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当然，对于梅比乌斯来说，那些绝对不是什么反话。 她确实是这样说，但是否是那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猫猫的样子，蛇蛇这通讽刺，似乎的确起到了效果。 “我还活着…对…对！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对于帕朵菲利斯来说，接受死亡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对于此刻的帕朵菲利丝而言，认识到自己死了，却也还活着，是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她只是个凡人，不需要思考那些奇奇怪怪的哲学问题。 没死…只有没死就好。 能够抹去泪水的实感、能够看到朋友们的视觉，毫无难以忍受的伤痛，对于此刻的帕朵，她切实的感受着这一切，并为流下眼泪。 只是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阴影遮住了她，随即便是温暖的怀抱。 那温柔、带着几分俏皮的亲切嗓音就在而边： “好啦好啦，不要哭啦，菲利丝。” “你还活着，我们也是。” “呜呜呜，爱莉姐。”帕朵直接泪目，一把抱住，抽泣着。 虽然说着不要哭，但想到自己活着、想到眼前重要的人也活着，此刻的帕朵就有太多的情绪想要宣泄，而于她来说，这份途径便是泪水。 爱莉捧起了她的脸，抹去了那眼角的眼泪，有些无奈的认真说着： “哎呀，再哭就哭花脸了，流眼泪的女孩子可是会变丑的哦~” “…才不会啦，我又不像伊甸姐那样化着妆…” 被那俏丽的脸庞所抚平伤痛的猫耳少女小声嘀咕着。 如此说着的她，却不再哭了。 毕竟，爱莉姐都发了，要是再哭下去的话，可是会给她丢人的啊… 这时，希儿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维尔薇小姐的精神空间里，菲利丝和遇到袭击呢？” 她和帕朵关系不错，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有黑希儿，她对于精神空间也有一些了解，虽然希儿那个小房间肯定不像维尔薇那个一样可以放记忆了，但直接出现了敌人，甚至遭到了袭击。 …这种事，明显不对劲啊！ “哼，能有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只有一种可能。” 黑希儿抱肩冷哼一声直接将目光放在了维尔薇的身上，冷笑道：“喂，你不该为此而解释一下吗？叛徒小姐？” “叛徒！维尔薇小姐…不会吧…”希儿还有些不敢相信，但这幅样子让黑希儿有些不满，声音也骤然放大： “有什么不会的，那是她的精神空间，如果有问题，那只能说那个空间的主人就有问题！” 丽塔点头，“的确…帕朵从那面镜子之中还解开了有关于凯文遇害的记忆，这显然说明…维尔薇是凯文死去前的见证者…” 而凯文死前的见证者…如果具备这样的身份，那么其毫无疑问与那位试图抹杀英桀们的幕后黑手…关系密切。 女仆小姐也将目光放在了维尔薇的身上，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 叛徒，这是一个令人生厌的词。 如果不是在这个空间无法使用武力，那么此刻丽塔毫不介意掏出自己的镰刀，对维尔薇持刀相向。 “维尔薇小姐，你…” 对维尔薇很有好感的布洛妮娅此刻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无需说的是她的眼神之中，也有些几分防备的意味。 或者说，此刻在此的人之中，鲜少有人对维尔薇的态度再向之前那么平和。 帕朵虽然坏毛病不少，但绝对是一个很值得相处的人，大家都挺喜欢这个有点小屑的猫猫的。 结果，帕朵居然死了，还是和她口中的维尔薇姐密切相关…即使无关乎叛徒，这也有类似“团宠”被动了甚至是杀了一样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时，千劫开口了，他轻哼一声，道： “哼，你没什么想要说的吗，维尔薇？” 这是一件很令人奇怪的事情，当然，并不是千劫会开口，而是他的态度居然这么的…平和？ 明明先前对叛徒的态度那么的憎恨、愤怒…即便是有后来直面幕后黑手，暴露出来的，「他从未怀疑过任何一个同伴」的态度，但在这样一个几乎已经是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千劫居然还是会去相信维尔薇吗？ 甚至，他主动的让其给一个说法。 虽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武力被限制，不得不这样，但这样的态度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琪亚娜有些不解的问道：“连你们也一样吗，班长？” 她会这样问的缘故很简单，因为就连符华…不，或者说在场任何一个英桀，他们虽然因帕朵的离去而悲伤，却没有为那背后大概率是凶手、是叛徒的维尔薇而愤怒。 倘若苏、阿波尼亚以及爱莉希雅是性格所趋，那其他人呢？ 尤其是科斯魔，这个少年某些时候明显很多疑。 英桀中不会存在背叛者这样武断的话不应由符华说出来，但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委婉说出了这样的看法。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维尔薇的话…我不太认为她会成为我们中的背叛者。” 因人格切割而形成的怪人，在常人眼中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但对于熟悉维尔薇的英桀们而言，维尔薇会成为背叛者的可能性几乎等同于爱莉希雅会背叛同伴。 也就是… 不可能！ 此时，指挥家的维尔薇出现了。 她的脸色没有太难看，也没有因为同伴们的信任而露出什么喜悦，而是十分客观的轻声道：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解释些什么也很力、苍白吧？”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便不妨继续看下去吧。” ——解释毫无意义，事实胜于雄辩。 众人沉默，但也认同了这样的提议，他们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影像之中，回到了那个刚刚失去友人的雷电芽衣身上 在动作僵硬的停顿了好一会后，这个表面坚强的少女才慢慢挪动手臂试图去抓取那些曾经是帕朵菲利丝的痕迹…但很可惜，那些东西早已烟消云散。 名为菲利丝的少女，所留下的痕迹，只有地面上那枚残留的、被枪弹留下过痕迹的猫爪硬币。 曾经，它挽救过一次那个女孩的生命。 如今，它证明那个女孩存在过的痕迹。 “…” 如果此时此刻，芽衣有同伴在场，或许会轻拍她的后背，但不会说任何话。 能消解这种经历的…仅有时间，言语无益。 ——可偏偏在此刻，她最为缺少的，正是时间。 “…” “所以…是你。” 芽衣不需要再刻意的点出对方的名字。 就在帕朵消失前的瞬间，她满溢着恐惧的双眼，已经将视线越过了芽衣的身后，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嗯，是我。” 有些低沉，且熟悉的嗓音响起，这并不令任何人感到陌生，因为它属于…维尔薇。 “你都看见那些记忆了，我还有什么办法狡辩呢，对吧？” “…为什么是帕朵？” 芽衣抬起头来，篡着拳头，有些悲愤的质问对方。 “哦，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可以把它当做…一场「意外」？” “毕竟我现在的目标只是「你」嘛。” 犹如图穷匕见一般的话语让芽衣沉默了片刻。 她早已明白了先前的一切，开口道： “那些记忆…无论内容是什么，当事人要么在以身涉险，感受到切实的痛苦。要么…就是正面临着「囚禁」。” “从我开始探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借助这些记忆削减我的力量了，对吗？” “因为过程非常和缓，如果不是…” 停顿了片刻的少女回想起了那个为之珍视的女孩，心中更添几分痛楚，低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帕朵，我可能永远无法察觉。” 那不知名的维尔薇赞同的道： “是啊…所以说，在演出中发出尖叫的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对吧？” “否则，看着你一步一步的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也挺有趣的啦。” “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她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问着，但却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也无需芽衣的回应，因为她早已经知晓了答案： “我猜猜，应该是从来没有「相信」过吧？” “别在意，我早就习惯了。但是你看，为了前往至深之处，你还是得接受我的帮助。” 芽衣眼神之中带着恨意，“现在看来，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对吗？” “错啦。” “交换全部…对我来说，那才不是「开始」…” 她轻巧，肆意的说道： “而是一种…「铺垫」。” 真正的演出，现在才要揭开序幕。 我该怎么向你做自我介绍？好久不见？还是… 初次见面？ 伴随着诡橘迷踪的音乐，熟悉的身影正式随着镜头的偏转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熟悉的面孔，毫无疑问，属于维尔薇！